只不过眼下宗农苏赞比较强势,而且手里也掌控着一支实力强大的精兵,所以他们不得不听从,可是宗农苏赞一旦死亡,那意义就不一样了。
眼见罗信看地图十分仔细,林小七又说:“头儿,从地图上看,这些势力之间都互有冲突,眼下只是被宗农苏赞和论尔赞压制着而已。不过,他们的和平只是暂时的,随随便便就能捅破。”
说着,林小七伸手指向地图上的一个点说:“这里是他们的牧场,这里是林场,只要我们进去将牧场里的牛羊都杀了,还有放火烧光林场里的木头,这样五如联盟不攻自破,到时候他们会因为抢夺资源而杀得天昏地暗。”
对于林小七的做法,做事向来不折手断的罗信却是没有同意,他微微摇头,说:“虽然我这次来吐蕃,目的是为了将吐蕃这趟水搅浑,让宗农苏赞自顾不暇。杀人放火烧一座城,这样的事情我干得出来,但杀牲畜放火烧山,这不是咱们应该做的。咱们为人做事,什么事请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应该分得很清晰。”
没想到罗信会说出这样的话,林小七有些错愣。要知道,放火烧森林罗信又不是没有干过,林小七有些不解。
见林小七不解,罗信当即笑着说:“当初在辽东,我放火烧死高句丽骑兵,那是因为他们该死!这些人本身就是饿狼,他们一个个武装到牙齿,如果他们不死,咱们大唐在辽东的百姓就会遭殃,整个战局也会产生了一些变化,所以他们必须死!而那些牲畜里没有藏着吐蕃士兵,树林里也没有对咱们大唐肥沃领土虎视眈眈的吐蕃将士,尽管这样做的效果很快,很明显,而且很省力,但是咱们不能做,因为一旦咱们做了,吐蕃人会用更加极端的方式报复我们的大唐百姓。”
林小七沉默一小会儿,对着罗信说:“头儿,对不起,我不该有这么低劣的想法。”
“不,你这么做无可厚非,有些人也的确会干出这样的事情来。只不过,摆在咱们眼前还有别的方法,完全不需要这么做。而且你这方法只治标,不治本,稍微来一个有点魄力的人,就能阻止贵族之间的争斗,这意义不大。”
罗信伸手指向逻些城西边的“叶如”,西南的“如拉”,以及东南“约如”,对着林小七说:“现在地图已经标识得很清楚了,我们来吐蕃的真正目的,是让吐蕃人,无论是平民,还是奴隶更加信佛,让之后那些佛家败类进入吐蕃打通一条通道,宣扬众生平等,让奴隶们摆脱心灵枷锁,得到释放。吐蕃的社会制度是奴隶制度,沿途过来你们也看到了,那些在田地里干活、放牧,甚至挤牦牛奶的都是奴隶,他们就跟猪狗一样,在这里吐蕃的律法保护不是他们,而是贵族。宗农苏赞的政权,也是这些贵族支撑起来的,一旦奴隶们独立的潜意识被激发起来,那么吐蕃王国的末日也就到了。”
罗信这招,借用的是毛太祖的“农奴翻身把歌唱”,未解放之前西藏尚且如此,更何况是现在的吐蕃?
说起来,罗信对历史是真不懂,他记得以前读书的时候,历史书老师说过,奴隶制度到秦朝时期就基本废除了。可事实上,就算是现在的大唐也照样有努力,那西市、东市都有奴隶买卖,虽然很多奴隶都来自国外,但其实,大唐内部也有很多。
一些人犯了事,出了被杀的那几个,其余人都会变成任打任骂、被肆意剥削的奴隶。
只不过,相比吐蕃来,大唐要稍微“文明”一些,律法上有规定不能随意杀奴隶,这也是犯法。
其实啊,罗信的心里跟明镜似的。
以前看小说的时候,总感觉主角王八之气一开,就能够改变整个历史,但其实都是放屁。
别说是罗信自己改变历史,看看李世民就知道了,他一当皇帝就像削弱世家门阀对大唐的影响,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门阀世家还是照旧如此。
在大环境之中,一个人所起到的力量真的十分微弱。
这就如同让河流改道一样,就算在这里截流,它照样会绕弯朝着东边的大海流去。尽管中间会出现一些波折,但它必须遵循自然规则,强行阻断,只会引发洪水泛滥。
“历史的车轮不是一个人能够改变的,它需要的是沉积,然后爆发,爆发之后才能平静。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这句话是罗信历史老师说的,以前不懂,觉得是在放屁,现在多少明白了一些。
所以,罗信从来不认为自己能够改变整个大唐,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回东海郡当个土皇帝,每天搂着小娇妻,一会儿哼唱小曲,一会大被同眠做着羞羞的事情,那日子想想都觉得美啊。
而罗信不知道的是,很多人很多事,不是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罗信抬头看向林小七,以及身边的白郎二人:“小七、白郎、狗子,你们仨分别带兵前往这三个地方。挑寺庙拜访的时候,要找两种寺庙,一种是特别气势恢宏的,另外一种专门度化那些奴隶的。每个地区,都挑两个寺庙,气势恢宏的寺庙给的玻璃制品要小一些,而那些看起来破破烂烂,但信徒全是奴隶的寺庙给的玻璃制品要大、好看一些。”
“头儿,我们都走了,那你呢?”林小七没想到罗信会下达这样的命令。
罗信咧嘴一笑:“我先跟那无雪小姐进一趟逻些城,看看宗农苏赞是否在城里,并且了解一下实际情况。七天后,就是我与程将军约定的日子了,到时候我们一同在逻些城北面的‘纳木错’湖汇合。”
林小七也知道,罗信的决定是正确的,因此也没有异议,只是看向罗信的表情有些奇怪。
罗信对着她问:“你用干么猥琐的眼神看着我干什么?”
林小七撇撇嘴:“刚才经过那无雪窗外的时候,听她与侍女谈到你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