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 两根木头

好不容易睁开双眼,本以为自己床边应该坐着一个美貌的女子,看到自己清醒过来欣喜若狂,然后予以香吻。

结果,罗信发现身边空无一人。

转头看了一眼四周,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房间里的摆设都很简单,但不见一人。

窗户半敞开着,丝丝凉风从外边吹拂而入。

罗信的视线透过窗户,却发现外边的树叶竟然已经黄了。

他记得自己去刺杀金仲的时候还是盛夏,怎么这一晃树叶都黄了?

罗信挣扎要坐起来,但感觉自己的身体软绵绵的提不起一丁点的力气,动一根手指头都显得特别费劲。

他正在努力地想要起身时,门被推开了。

在听到门被推开的时候,罗信还多少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有人来了。听脚步声应该是两个人,罗信暗忖应该是林小七和高阳公主,因为从脚步的声音来判断应该是两位女性。

然而,罗信转头看过去,见到的不是林小七,更非高阳公主,而是羽公子身边身边的青衣婢女!

这两人仍旧穿着一身洁白如花瓣一般,犹如柳絮那样飘逸的衣服,而罗信之所以能够迅速认出她们,并不是单单凭借她们不俗的样貌,而因为她们是一对十分罕见的双胞胎!

断见,为斗天棍第五招。

是猴哥被压在五行山下,那“最迷茫的五百年里”领悟出来的招式。

断见,佛教术语,断常之一。

它的大概意思是说,这世间的一切一旦消亡就再没有了。无所谓因果循环、六道轮回。比如人死如灯灭、一死百了。

而这个观点,恰恰与佛法相悖。

佛法是因果法,告诉世人因果通三世,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所以断见也被称之为“邪见”。

邪见的人则不信因果,所以也不怕造恶,为所欲为,只贪图一时快乐,不在乎后果。

而猴哥之所以被压五行山下,一方面是因为自己学艺不精、中了圈套;另外一方面也是之前做事不计后果,为所欲为、想到什么就去做导致。

为此,那五百年他先从一开始的愤怒,到中间的迷茫,再到最后的平淡。

猴哥从五行山出来之后,虽然有些天性很难改掉,但做事相对要圆滑了很多。特别是在对待一些“拦路妖怪”的时候,但凡只要通过“火眼金睛”看破他的身份,他就绝对不自己动手,直接到天庭去喊人,反正也就是一两个筋斗的事情,要是随便一棍子下去,又很容易得罪人。再说这西行,本来就是西方与天庭的一场“游戏”,玩玩而已,不用当真。

断见这一招有一点“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感觉,如果自身力量不够的话,就会失去理智,不分敌我,至死方休,这也是罗信为何会让高阳公主他们离开自己视线的原因。尽管罗信知道自己对他们动手的概率很低,但以防万一还是那么做了。

至于眼前这两个脸蛋精致、样貌出众,而且还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那是因为罗信掐着她们咽喉的时候,从她们眼眸里感到了源自灵魂深处的一丝挣扎,也正是这一丝挣扎,让罗信稍稍恢复了一点理智,在自己丹田位置保留了一丝丝血炁,否则罗信就不会在这个时候清醒过来,而有可能直接脱力而亡。

罗信之前对她们眉心拍去一掌,是因为在她们眉心看到一个古怪的符文,再结合她们眼眸之中的挣扎之色,罗信感觉她们应该是被羽公子控制了,下了某种咒术。

所以,罗信才用血炁将那两个符文摧毁。

虽然不知道结果如何,但这两人应该不会死,而且罗信怎么都没有想到她们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说,他被羽公子活捉了?

但仔细一看自己现在的环境,似乎也不太可能。那个羽公子看上去好像风度翩翩,其实是个斯文败类,贱人中的渣滓。如果他抓了罗信,恐怕罗信已经被他给切成肉片了。

这两个双胞胎姐妹也不开口说话,左边那人慢慢地走到床头,动作细微而小心地将罗信的上半身慢慢支撑起来,接着又让罗信的身体倚靠在她那柔软香酥的身上。

虽然手脚很难动弹,但你罗信还从未享受过这种帝王般的待遇,不自禁地悠叹一声。

另外一人则是手里端着一个脸盆,她先是将脸盆放在旁边的矮桌上,拧干了毛巾,就用温热的毛巾为罗信擦脸。

她的动作很轻、很柔,就如同是在擦婴儿般小心翼翼。

尽管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但罗信还是开口询问:“这是在哪,你们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个给罗信擦脸的青衣婢女对着罗信说:“主人,您在通定镇,这是通定镇罗都尉的家里。”

“嗯?”罗信眼皮一挑,“你刚才喊我什么?”

“主人。”

“我去。”罗信刚才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结果现在人家真的喊他主人,这可把罗信给整蒙了,“话说,我什么时候成你们主人了,你们主人不应该是羽公子吗?”

罗信身前的青衣婢女说话的时候语气显得十分冷淡,而且她脸上也没有过多的表情,跟之前她们在羽公子身边的事情没有两样。

“启禀主人,我们的前主人是红娘。”

“红娘?”这个称呼让罗信一下子就提了兴致,不禁问,“怎么又扯到红娘了,哪个红娘?”

“她就叫红娘。”

罗信抓了抓头,很显然这个问题没有办法再继续下去,于是改变了一下思路:“既然你们的主人是红娘,那应该是她把你们借给羽公子的,是不是?”

“是。”

“那你们又为什么称呼我为主人?我又没从将军手里把你们买过来。”

她的语态仍旧十分平和,不疾不徐:“主人救了我们,又祛除了咒印。”

她的话很简单,简洁明了,但又不连贯,只是让人听懂个大概。

罗信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而她也没有丝毫闪避的意思,也这样直直地看着罗信。她所呈现出来的状态就好像是在说,如果罗信没有别的命令,她就会这样一直看下去,看到天黑,看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