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行锣、打喇叭,罗信娶了个小哑巴!”
罗信是被水浇醒的,那水湿湿热热,闻着还有刺鼻的腥臊味。
看着身旁陌生的古风小院,还有那几个在他身上撒尿唱着童谣跑远的顽童,他内心一万匹草泥马崩腾而过。
因为他穿越了,穿越到了大唐贞观年间。
原身也叫罗信,标准的寒门子弟,自幼丧父,与母亲相依为命,
家境贫穷至极,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想到穿越前随意丢在垃圾桶的汉堡,罗信此时只想给自己一巴掌。
啪!
这时一道碎裂声响起,罗信抬头一看,不经眼前一亮。
只见堂前站着穿着碎布衫的女子,不发一言,脸色似乎因为刚刚罗信发疯似的动作满是恐惧,身体也在不住的颤抖。
但她那白皙娇嫩的肌肤、如星空般深邃的眸子、两弯似流水俊俏的柳眉、以及那精致而笔挺的瑶鼻下,温润却略泛白的唇儿,都深深地烙印在罗信的脑海里,也沉入心中。
她,便是孩童嘴里唱的小哑巴,李妘娘。
原身本来想娶的不是她,而是这一带地主的女儿崔氏。
只是崔氏压根对原身瞧不上眼,罗母为了宝贝儿子,变卖了家里唯一的田产,上门提亲,却被崔氏无情嘲讽拒绝。
原身因此要死要活,罗母无奈之下只得找了李妘娘这个与崔氏有几分相像的女子,骗原身与他结婚。
结果原身知道真相之后怒急,一哭二闹三上吊,更是对李妘娘动辄毒打辱骂,气得罗母旧疾复发,一命呜呼。
所以李妘娘所以已经嫁到罗家许久,却还是个处子。
罗信看着少女的俏脸,起身伸手。
谁知李妘娘直接被吓得报头蹲下,直摇头,因是哑巴,只能呜咽出声,眼上也满是恐惧和泪痕。
罗信眉头一皱,双手僵在空中。
这傻逼原身,这么娇滴滴的美人不好好疼惜,竟天天对其毒打辱骂,现如今他一抬手,李妘娘便条件反射般的恐惧。
想到这,罗信无奈叹了口气,轻声道:
“别怕,我不打你,你脸上沾了灰,我帮你擦一下。”
说完扶起颤颤巍巍的李妘娘,用袖子给她轻轻擦了擦脸。
没想到却让李妘娘更为恐惧,身子颤抖得厉害。
这段时间每天罗信都对她又打又骂,她是真的怕了!
罗信见状无奈苦笑一把将李妘娘柔弱的娇躯揽入怀中,罗信紧紧地拥着她,在她耳边小声诉说:
“妘娘,我的好妘娘。从今往后,我会疼你、怜你、爱你、惜你,一定会让你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人,我保证、我发誓!”
李妘娘抬起头,呆呆地看着罗信,那乌黑的眸子里泛着丝丝晶莹;好一会儿,她又缓缓垂首,不仅两颊云霞遍布,那羞红更是上了精致小巧的耳根,看着令人垂涎不已。
待静下来之后,罗信就坐在自家门槛上,他很后悔。
他怨自己上初中、高中的时候不认真上历史课,而是去揪前排女生的小辫子;他怨自己上化学课从来不仔细听讲,一直都在画那些骗骗小女生的肖像画、漫画。
若是知道历史,他就应该知道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可现在却是两眼一抹黑,根本不知道哪是哪。
“自古无用是书生”,在现阶段对于罗信而言,吃饱饭才是头等大事,只可惜他目前没有一个正式的工作,眼下究竟要靠什么吃饭呢?
正寻思间,罗信的肩膀就被一只纤细的手儿轻轻拍了拍。
转身过去,就见李妘娘手里端着一个木盘子,脆生生地站着。
“吃饭了?”罗信问。
李妘娘微微颔首。
这顿饭是午饭,一个木盘子里放着两块干饼,边上则是一碗汤,那汤里面还泛着蛋花。
罗信原本以为这两块干饼是两人吃的,结果李妘娘则是站在边上看着罗信吃,见罗信吃得津津有味,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了一个甜美的弧度。
“妘娘,你不吃么?”
罗信突然开口,让李妘娘微微愣了一下,她轻摆螓首,还伸出两根纤细手指,意思是说她还准备了两张饼,让罗信放宽心吃。
也没多想,恰好罗信也感觉十分饥饿,三两口就将两块饼吃尽,还将汤喝透了底。
吃饱喝足,罗信出门绕着自家院子走了一小圈,算是饭后散步。
这一圈下来感觉肚子又有些空了,罗信摸了摸肚子,决定去厨房里再弄一张饼吃吃。而当他进入自家小院的时候,发现厨房门是紧闭着的。见边上窗纸已经破了一个很大的洞,罗信就偷偷摸摸地猫了过去,朝着里头窥探。
这厨房一眼就能看到底,比罗信的脸还要干净。
李妘娘就蹲坐在灶台边,她手里捧着刚才罗信喝蛋汤的碗。碗里的汤水已经被罗信喝得只剩下一丁点的蛋花,而李妘娘从锅里勺了一点白开水倒入碗里,再从木盘子里将罗信刚才吃饼时候掉下来的饼渣,一点点、一丝丝地聚拢,然后倒入汤碗里。
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很专注,生怕错过一丁点的碎末末。待确定木盘子里没有饼渣了,李妘娘这才端起汤碗,小口、小口地喝着。
罗信就呆呆地看着,这一刻,他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看着,让自己的眼眸逐渐湿润、泛红。
李妘娘将汤水喝尽之后,用桃粉色的小杏舌一点一点的舔着碗底,她舔得很细致,仿佛这碗里装着的是上天赐予的琼浆玉液,一丁点都浪费不得。
做完这些,李妘娘这才慢慢站起身,开始收拾。
罗信的手抬了好几次,两瓣嘴唇开了又合、合了又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知道对于此时的李妘娘而言,一切言语都是那样的苍白无力,看着那她纤瘦的身子,罗信闭上了双眼,将拳头捏得死紧。
转身出门,罗信告诉自己,接下来就算是吃麸糠也不能让李妘娘再挨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