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他们都这样称呼你。为什么要欺骗小陆?”
“我没有骗你。”
“可你是否早就已经预料到,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
沉默...
“不,有一件事完全出乎了我的预料。”
黑暗中,手机的灯光亮到极致,他似乎是想要看清,这个正握着他的少女的脸上会是怎样的表情。
隐隐闪烁的灯光似乎在透着疑惑,他不明白,
明明他早就预料到了每一步,伴随着顶楼大门被撞开,一切理应尘埃落定。
眼前的少女,也终于能重新回到平静的生活之中。
“不是只有你在绞尽脑汁地想要维护世界和平,
而且,维护世界和平的同时还要把变态杀人狂绳之以法保护无辜少女,你也怪忙的。”
夜空中,少女的声音响起,让他微微的怔愣。
“总不能让你独自在黑暗中承受着一切,再最后背负着骂名孤独凄惨的消失吧?
你难道是没长嘴吗?还是就喜欢沉浸式体验这种大慈大悲普度众生的男菩萨人设?
现在就连小学生都不唱孤勇者了,
所以,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和我双向奔赴啊?
陆辞。”
话音落下的瞬间,林铃的眼前好像凭空出现了一个全息投影。
还是小陆的模样,只不过冰冷没有感情的瞳孔变得柔软而又坚毅,
这双眼睛,她曾经不止一次见过,
陆辞,一如曾经那个清澈的少年。
突然,夜空中无数的红光亮起,仿佛全城的灯光、探头、甚至遥远的卫星都在此刻想要看清少女的模样。
刹那间,
星星之火、星火燎原。
在重力的牵引下,从高处的急速掉落让林铃的意识有些模糊,夜风冰冷如刀一般刮在她的脸上。
即使如此,林铃没有丝毫松懈。
她的目光始终死死的一错不错的看着她系统屏幕上的倒计时,
【3】
【2】
【1】
!
“哗——”
巨大斑斓的羽翼瞬间张开,在无数灯光的照射下,反射出瑰丽到极致的美,甚至羽翼张开时洒落的冰蓝色的粉末都清晰可见,不论是高勤还是陆辞都被林铃此刻展现出的变化震惊到失语。
林铃面无表情地在高勤摔成肉饼前一把拎起了他,并且一把夺过他手中的芯片。
大约在三米的上空把高勤丢进草堆里,随即翅膀扇动翩然离去。
这部电影好像过得额外的快,在她跟着一起跳下楼的时候,耳边已经开始响起片尾曲的声音。
林铃的翅膀最终在她飞到一处江边的时候消失,芯片和手机都在林铃的手中,目光平静地看着黑夜中湍急的江水。
林铃问:
“现在我该怎么办?”
“林铃小姐,我想在你的心里早就已经有了答案。”
“小陆呢?”
“他消失了。”
“那你呢?你会死吗?”
“我早就死了,不是吗?”
是啊,
早就死了。
林铃轻轻地闭了闭眼。
再睁开眼的时候,她的目光锐利得仿佛能划破整个黑夜。
只见她高高地抬起手,使尽全力,
“咚”,与江水翻涌相比几不可闻的一声响起,
至此,
一切尘埃落定。
半晌,
林铃突然皱眉,她低语:“忘了问了....”
为什么小陆会在最后关头消失,让陆辞彻底接管整个人工智能。
然而,不等她思考,一股黑沉袭来,她逐渐失去意识。
...
福泰影院4号放映厅内
除了片尾曲和演职人员的名单不断划过,整个放映室如死一般的寂静,他们已经闻到了来自胶片即将烧毁的焦糊味。
白川和刘颖的视线同时停留在最后,当芯片被林铃丢入水中时,突然诡异闪烁的手机屏幕,
突兀亮起的屏幕,就好像是在透过整个屏幕,直直地看向坐在放映室后的他们。
隔着遥远的屏幕,这冰冷的灯光,竟然让他们感到不寒而栗。
刘颖迟疑地问:“院长,这...”
回过神的白川轻笑,“刘颖,你觉得,他看到什么了吗?”
刘颖不确定地摇头,“按道理说,怎么都不可能。
可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却又是这样的真实。”
白川的视线意味不明,他幽幽地开口:“或许只是我们想多了。
刘颖,你觉得最后陆辞到底是怎么夺过掌控权的?”
刘颖迟疑地摇头,“不清楚,不过我想,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小陆的本源到底还是陆辞。
血肉苦弱,机械飞升。
可当人工智能生出情感的瞬间,便是他分崩离析之时。”
刘颖的话,让室内又寂静了半晌,
白川伸出食指点了点额际,“我没记错的话,这部电影之前的净化度应该不到60%。”
刘颖点头,“没错,准确的说,是58%。”
可现在,放映机“滋滋啦啦”的声音无一不在提醒他们,胶片即将烧毁。
白川的目光透过放映室的玻璃看向正坐在影厅中央的林铃,
“刘颖,在下次观影之前,给林铃重新做一次精神力的监测。”
“好的,院长。”
白川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腿,快速起身,“做好胶片报废后的相关工作,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甚至,不知是不是刘颖的错觉,总觉得白川离开的动作有些急不可耐。
白川离开后,刘颖静静地等待胶片最后播放完毕,
可让她惊讶的是,这部电影竟然出现了彩蛋!
同样准备起身的林铃和刘颖不约而同地坐了回去。
漆黑之中,突然响起“吱呀”一声。
随着门被从外面打开,楼道里零星的夜色照入,依稀能看清这正是电影中高勤的住处。
而打开门的人,不出意外的正是高勤,他看起来非常的狼狈,想必为了逃脱警方的追捕花了他不少的力气。
走进屋,关上门,高勤略带慌张地喝了杯水。
“咕嘟咕嘟”的喝完,他的情绪稳定了不少。
喝水的时候,高勤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客厅沙发背面的壁画上,那幅画有些歪,这让强迫症的他看起来很难受。
放下水杯,高勤走到画前,伸出双手想把画扶正。
就在高勤正专注地扶正画时,
“嘭!”
突然从画的后面伸出一只白骨,
胸口的钝痛传来,高勤后知后觉地低下头。
夜色下,白骨上佩戴的戒指尚且闪烁着低调的光芒。
除了戒指,在白骨手心内握着的是一颗鲜红的正在跳动的心脏,
“咚咚——”
“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