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街道四通八达,幸是此时街上人少,马车飞快行驶,窗外景象都成残影,月媞极力抓稳才不至于彻底偏倒,但还是东西偏得厉害。
刚才院中的人是裴闻璟的手下,进府找到管事,嫌他速度太慢于是背着他来找月媞。
事态紧急,他来不及过多解释就让月媞上了马车,车夫也没要。本说骑马更快,但夜里路黑,不能保证她的安全,不过照此时的马车,月媞想这与骑马应也差不到哪去了。
不知出了何事,也不知自己能帮上什么忙,心中始终记着事。
许是紧张,暂时也忘了身体的不适,马车一路疾驰,等到再听见四周传来的人声时,就已到了军营中。
主帐外,站着两个守卫,面色皆是凝重。
“将军……被人暗算,吃了不干净的东西,眼下……夫人莫要害怕,军医在里面。”
接她的人说得不明不白,月媞听得迷糊,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会怎么样?手上滞了一瞬立马掀了帐子进入。
心中落落,看到人时也没好到哪去。
裴闻璟上半身赤红,细密的银针扎在身上,反射出碎碎的白光。军医还在他身上行针,走近瞧见他面上像是忍耐着极大的苦楚,薄唇颤抖,汗珠从额上一颗颗落下。
一直见他都是运筹帷幄、气定神闲的模样,何时见过他这般。
“将军?”唤了一声,出声时没发觉自己声线都不稳。
黑眸睁开,眼底尽是血红,无端令人害怕,瞧见面前的人,清醒过来几分,嗓子干涩,声音沙哑得厉害:“你怎么来了?”
月媞才知原来不是裴闻璟让自己来的,不过此时担忧胜过了一切,没在意他话中的漠然。
“将军身边的人来府中接的。”
说完就见他紧闭双目,军医动手取下他身上的银针,脑上也是汗水涟涟:“施针只能缓解一时,效力管不了多久,这药来势汹汹,将军还是早些解药,不若身子会有损伤。”
裴闻璟稳然坐着,月媞虽忧心帮忙,却不知如何下手。身上银针收完,裴闻璟身上紧绷的肌肉舒缓片刻,军医见月媞迷茫得很,将人扯到一边,说了几句重点。
不听话的病人实在难治,将军往常也不像这般,不过既然夫人来了那也没什么了。
月媞僵在原地,想着军医说的话,看见裴闻璟的反应,心中乱得很,不知怎么就这样了。
裴闻璟忍得辛苦,咳了两声让声音听上去更正常,不过还是徒劳:“让方才带你来的人送你回去。”
前后不过几个呼吸来回,月媞听得他这样说道,眼眶红了几分,走到他榻前坐下。
“我不走。”
仅是挨着他,月媞就能感受到他身上烫得渗人的温度,一双柔荑抚上他修长的手指,温凉相接的一瞬让裴闻璟不由将手撤回几寸,指尖传来颤意,却没有过多动作。
月媞有些怯怯的,做过一番挣扎后又生了几许勇气,声音渺渺是来自天边:“我们本是夫妻。”
夫妻……娇软的嗓音如缠绵的风钻入他的耳朵,令人袭上一阵阵酥麻。
“军医的针……撑不了一会儿。”
“我知道。”
顿了一会儿,月媞伸手将他发冠摘下,乌黑长发拢到一起。裴闻璟却忽然一动,像受了刺激,一手握住她细白的手腕,落在粗粝的掌心中更显得她纤弱不堪一折,月媞来不及反应,就被推倒在榻上,后脑被护住,磕在床底间没有想象中的痛感。
惊呼一声,心跳猛然加速,月媞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平静,正对着他的眼睛,血色愈发深沉,只觉危险得让人不由想逃离。
他上身没有衣衫,月媞紧张起来便只能抓紧身下的褥子,被揉得皱成一团。
手指滚烫,缓缓停靠在秀丽眉间,拂过双眸,指尖慢慢下滑,滞留在唇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月媞不忍战栗,恍一愣神,滚烫的吻便落了下来,喷薄的气息洒在耳畔,像是要拉人一同沉沦。
娇容也渡上潮红,厮磨间月媞似乎从他眼中看到自己的影子,随后却招来更用力的噬咬,她吃痛,不小心嘤咛出声,嗓音柔得像是能掐出水的春芽儿。
裴闻璟退开些许,咫尺间凝视着她,眼眸中携带着月媞看不懂的情绪,喉间上下滑动,而后又是铺天盖地般覆住她的气息。
腰间衣带解不开,裴闻璟一用力,可怜的料子便被撕下来,一手撑在她耳侧,一手探入衣下,一寸一寸悉心探索,柔软的曲线在手心不断发抖。
薄薄的衣衫支撑不住,尽然飘在地上。
“唔……将军……”
呼吸交缠,肌肤相触,柔软的丰盈贴着他,颤颤绵绵,一并烧红了两人的理智。
“叫夫君……”
良久,喘过神来的人儿弱弱念出一声:“夫君……”
大火终是燎了原,吹来夏日里不散的热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受不住的浪花一次次拍向岸边,一个浪头打来一下将她淹没,像是要将人溺毙在海中。
先前生起的丝丝勇气早已消磨,余着难受且无力的反抗,一番磋磨后,便再也没有丝毫精力分去思索。
鸳鸯交颈,帐帘重重掩却春色醉。
“夫……夫君……”
带着哭腔的低低嘶声一遍遍传入身上人的心间,期盼得到温柔的回应,如愿以偿得到轻吻安抚,而后却变本加厉,满脸咸湿的小脸哪能知晓缘由,只得一声声求饶,却只有适得其反。
心跳全然受不得控制,像是塞北不受控制的马匹,奔跑起来忘乎所以。
一场混乱终于停歇,闹到下半夜,他意识回笼,身下人已蒙蒙昏沉,却还不忘泣着声讨饶,仿佛含了无尽的委屈。
“莫哭了……”
裴闻璟屏住呼吸,入眼之处哪还有半块完好肌肤,将薄衾拉过,起身打水收拾,帐外冷清肃静,众人皆默契地退到百米开外,一个人影子也瞧不见。
拿了十足的耐心与温和替她擦洗身子,其间看见她面上的痛楚,也不禁暗骂自己。
月媞浑浑噩噩,陷入一个又一个梦魇,困在没有光亮的深处,不知名的东西撕咬着她的血肉,最后堕入无边的暗夜。
沉沉的酸痛布及全身,艰难睁开眼睛,月媞抬手想起身,却一下被身上传来的疼意逼得重新躺了回去。
“醒了?”
模模糊糊的人形站在面前,听见他温和的声音。
“将军……”她认出人来,唤了两个字却没发出声来,摸了摸脖颈处,哑得厉害。
裴闻璟看在眼中,又溢起一阵疼惜,倒了小杯一直备在旁边的温水:“润润嗓子。”
就着他的手抿了两下,唇上干燥有所缓解,吞咽时却发觉喉间也难受。
跟那日醉后的不适比起来,月媞才知那也不算什么。
裴闻璟出去一会儿,月媞思绪放空静静躺着,眸光略过面前的衣物,察觉几分异样,雪白的衣襟,又稍稍动了动手指,看见刚好被翻折到腕处的宽大雪袖。
再不清醒,她也记得自己昨日沐浴后穿的中衣不是这件,领口亦是松垮,勉勉强强系上,看这尺寸,更不像是她的,却又感受到中衣之下,跟往日也不太一样。
裴闻璟提了一个食盒进来,看见月媞朝里侧躺着,将吃食拿出来放在面前。
“夫人?”月媞听见他的声音,饭菜的香气也一并传来,腹中不争气地叫了两声。
“嗯……”她耳朵往褥子里贴了点,只希望他没听到。
裴闻璟当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今日疲倦,将主帐腾出来让她能安安稳稳休息,现下酉时过了,一日未进食饿了才是正常的。
“我扶你起来。”
等月媞点过头,他才连着被衾扶住人腰身将她半抱起来,拿了两个软枕垫在床头,让她靠得舒服一点。
衣领下凝脂般的肌肤遍布了殷红,一看便知昨日只事……裴闻璟靠近将她的衣领提起来一点,月媞不知道,还以为是担心她受凉。
“不冷。”
这炎日下,怎么会冷。
“嗯。”
山药红枣糯米粥在灶上小火慢熬了半个时辰,软软糯糯,散发着甜香,裴闻璟舀起一勺来,感觉凉些就向月媞喂了去。
他没做过这些,此时的举动让月媞愣了一愣,看他坚持着,勺子直直停在面前,大有她不吃就不收回的迹象,默默凑过去一点,吃下小半勺。
见状裴闻璟放了心又舀起一勺,一颗软烂的红枣躺在勺中,月媞看着皱了皱眉,他便顺从地换了一勺。
记下了,夫人不爱吃红枣。
月媞想接过来自己吃,身上即便酸痛,吃饭的力气还是有,可裴闻璟不肯让她拿碗,美其名曰太重,怕她手累着。
只得被动接受他的投喂,最初还会烫着她,后来便越发得心应手,还会等她咽下缓一缓再喂,像是饲养的小动物,一碗粥喂得很快,裴闻璟总觉得她没吃饱。
不算这碗粥,几盘碟子中的菜他也喂了大半,月媞不言,他便一直喂着。等实在是吃不下时,月媞才终于将他的手推了推。
裴闻璟看着碟中还剩着,怕人还饿,特意又问了两遍,月媞只差向他展示圆滚滚的胃腹了。
尽管只是咀嚼,一顿饭下来也是累得很,月媞被安稳放好,裴闻璟收拾了碗碟带出去,很快又折返回来,手中拿了两个白净的瓷瓶。
“这是外用活血化瘀和消肿止痛的药,怕你不喝便没熬汤药。”
听得有药正悬了的心,又随着他说的后一句放了下来。
“好。”
月媞想睡一会儿,本以为他只是送药,不料他却在床榻边坐了下来。
“将军、还有什么事吗?”
手中两个瓷瓶放在一起,发出轻微声响,听见他语气自然:“还要上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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