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此生追求的东西
原本参观校园的环节变成了辅导员在旁边捧着书，聂新竹拉着江晚晚在整个教学楼里乱逛。
“这些教具不是现在要用的吗？”好久不见了，江晚晚原本已经适应了聂新竹的热情，但是现在又有些招架不住，“我还没问你怎么在这里，来找聂老师吗？”
聂新竹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我毕业之后就留下来做助教了，我爹说我画的东西容易让人审美偏离，还是别出去祸害社会了。”
江晚晚啼笑皆非的。
聂新竹当初就不想学美术，但是聂老师不想让自己后继无人，从小严格要求聂新竹，一定要她走自己的路。或许是年轻的时候太固执，这些年来聂老师也意识到聂新竹是真的不喜欢设计，虽然基本功已经无可挑剔，但是一点灵感都没有。
艺术创作毕竟需要热情，聂新竹不是这块材料，她自己也承认。
辅导员早就见识过聂新竹的性格，唯唯诺诺地跟在后面，江晚晚觉得他看起来有点可怜巴巴的。以后毕竟是自己的老师，江晚晚有些无奈。
“老师，把东西给我吧，小竹可以带我熟悉一下学校，您如果有事就去忙。”
辅导员投来一个感激的目光，“刚好有点事情，这样的话那就麻烦小聂老师了！”
江晚晚把东西接过来，辅导员赶紧跑了，聂新竹抱着胳膊在旁边笑。
“这么多年不见了，你还是个老好人。”
江晚晚抱着颜料愣了愣，颜料的味道让她有了几分真实感。
“……大家都改变了的。”江晚晚对上聂新竹的目光，轻笑了一声，就像是在叹息。
她和四年前已经完全不同了。
聂老师这两天在外面进修，江晚晚办好了学籍，仍然没有见到聂老师。第一天来得仓促，江晚晚也没有做好见聂老师的准备，于是松了口气。
“地址我发给你了，以后有时间就来找我玩。”聂新竹晃了晃手机，“当年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有告诉你我家的地址，刚开始联系不上你的时候，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江晚晚有些愧疚，但是往事也不愿意再提。聂新竹在这方面似乎有一种天然的直觉，从见到江晚晚的那一刻就什么都没有问。
“好啊，等下次我找你玩。”江晚晚笑了笑，“我的地址也发给你了，等你过来，我给你做好吃的。”
许蔚然的车已经到了校门前，聂新竹看着面前低调的林肯，朝着江晚晚挑了挑眉。
没有刻意向聂新竹隐瞒，江晚晚朝她颔首，“改日一定去拜访老师和你，以后还要经常见面，我的小聂老师。”
许蔚然把车启动，江晚晚低下头，看着自己衣角蹭上的一点点颜料，忽然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小姐看起来很高兴。”
江晚晚没有否认，勾了勾唇角，“只是忽然觉得自己现在才是真的新生了，茫然地活了二十多年，终于在今天确定了，我活着似乎还是有意义的。”
有了朋友，有了热爱的、想要毕生去追求的东西。
许蔚然能够明白这种感觉，就像是她在遇到江晚晚之前，活着似乎是一件没有什么意义的事情，而现在她存在的意义就是看着小姐平安顺利。
到幼儿园门口的时候，沈时霆刚停好了车，从车上下来。
仍然是那一身运动服，但是江晚晚的衣服上蹭到了颜料，所以来之前换了一套便装，看上去就没有那么相配了。
“进去吧。”
幼儿园报道第一天，老师还要和家长谈两句，这是一早两人就知道的。
“嗯。”
江晚晚点点头，让许蔚然自己回去就好，等她接到了小宝，要一起去商场买点好吃的，然后再回家。
沈时霆偷偷地观察着江晚晚——头发很罕见地扎了起来，很像是很久以前学生时代的那个江晚晚，那个时候她还只敢悄悄地跟在他的身后，就像是一个小小的尾巴。
今天的江晚晚似乎很开心，眉眼也舒展开，或许她自己都没有发觉，两个人并着肩走的时候，连唇角都微微地勾起来。
“在左边。”
江晚晚看着直勾勾地往前走的沈时霆，叫了他一声，“沈时霆？你在想什么？”
想你。
沈时霆回过神来，没有说话，只摇了摇头——这还是顾未州交给他的，只要不知道说什么、不知道怎么搪塞过去，就不说话。
“反正你平时也不说话。”
江晚晚果然没有觉得不对，只是以为沈时霆在想公司的事情，于是点点头，“再往前就到了。”
两个人找到小宝的班级，其他的小朋友都已经被家长接走了，只有小宝还乖乖地坐在自己的小椅子上面，专心致志地摆弄着面前的积木。
“你们就是淮安的家长吧？”
老师从前门走过来，看清江晚晚和沈时霆的脸之后，忍不住呆了片刻。
怪不得沈淮安小小年纪就长得这样精致帅气——原来是基因好。
“老师您好，请问淮安今天的表现怎么样？有没有听话？”
江晚晚也没有当过家长，不知道应该要怎么问，不过想来想去，不就是那几样——不过她也不觉得小宝会不乖就是了。
果然，张老师摇了摇头，道，“淮安非常乖，我从业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像淮安这么乖的小孩儿，而且他又是班里最小的。”
听张老师这么说，江晚晚的心中也升起几分骄傲。
她就知道小宝一定会很乖！
沈时霆就在一旁静静听着，张老师也无法忽略他，毕竟气势摆在这里，甘愿充当一个倾听者的角色……这一定是一位好的丈夫和父亲。
但是……
“但是小宝也有几个很严重的问题，这是我今天想和两位谈的。”
小宝仍然在认真地搭着积木，那几个小木方块在他的手中似乎格外听话，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已经被搭起了很高一层，而且完全没有摇晃坍塌的意思。
“如你们所见，小宝一个很聪明的孩子，或者说，他有一种超脱同龄人的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