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尚玲暖的一番话,朱襄顿时火冒三丈,“你竟敢故意陷害穆高轩?真是罪该万死!”
闻言,尚玲暖竟然笑着跪地叩首,“深谢隆恩!”
朱襄的“拉出去”都喊出来了,却被江锦一个眼神给叫停。
“江卿,你有什么要说的?”朱襄耐着性子道。
江锦轻笑,“恭喜皇上,末国联姻的人选已经定下。”
朱襄瞬间瞪大了眼,“你说敦音看中了她?”
“不,不是敦音看中了她,而是宝赤音。”
朱襄的眼神从惊愕转为淡然,又从释然到开怀,“好!好!好!就让她去!朕封她为宝悦公主,赐婚宝赤音!”
尚玲暖却惊愕至极,她哆嗦着嘴唇四下一瞥,随后奋力朝着一根柱子扑了过去。
“金甲卫!”江锦忽然高喊一声,随后尚玲暖被人拦下。
看着她一脸的生不如死,江锦反倒有些心软了,“皇上,宝赤音并不是皇子,跟他联姻,能有用吗?”
朱襄端起茶盏,饮了一口,方才笑吟吟道:“别看宝赤音并不是皇子,但就连末国王都得敬他三分,与他联姻,比与敦音联姻,更有用!”
他说完,看向了尚玲暖,“你也不必寻死觅活,这次你以公主的身份嫁过去,宝赤音对你自会有三分忌惮,至于他的那些夫人,那就得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此刻,尚玲暖知道此事再无转圜的余地,便只能想如何活下去。
她的目光投向江锦,其中尽是愤愤。
江锦暗暗叹了一声,忍不住道:“宝赤音心高气傲,如果你能对他有助益,他自然不会亏待你。”
她到底不是尚玲暖,看她要进火坑,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
可尚玲暖却对她冷笑了一声,骂道:“假慈悲!”
江锦的眼神也渐渐冷了下来,吩咐金甲卫道:“看好她,直到她上了宝赤音的马车!”
尚玲暖被带下去的时候,一直哈哈笑着,还没忘了送江锦几句祝福:“江锦!你不得好死!你得意不了几天!”
她走后,朱襄急忙安抚:“江卿,这次你功不可没,朕赏你……”
“皇上不必赏我,解了穆高轩的禁足就好,还有,你答应给顾家平反,顾桐还等着呢。”江锦心里不舒畅,连珠炮一般说了一大堆。
朱襄顿时尬笑,“穆卿嘛,朕这就让刘路去传旨。至于顾家的事,再等等,再等等。”
总不能让他直接承认,说先皇多疑铲除忠臣,所以得有个替罪羊。
他需要时间。
像是怕夜长梦多,三日后,宝赤音一行人就出发了。
同日,都灵也嫁给了朱元。
这几日有穆高轩镇着,宝赤音一点都不敢造次,只是他一走,就有人坐不住了。
褚锡直接带着言官们杀到了御书房,跪在门外死活不肯起来。
朱襄在御书房内踱来踱去,听着门外褚锡的喊声,他只觉心浮气躁。
刘路担忧地向门外看了看,“皇上,您瞧瞧,才送走宝赤音,他们这就坐不住了!要是没有穆将军,咱们丰国还指不定成什么样呢!”
“呵!”朱襄冷笑一声,忽的走到门口,哗啦一下打开了门。
门外,褚锡带着言官跪了许久,忽然见他开门,愣住了。
朱襄就那么定定看了他许久,看得他心里直发毛。
“皇上,您金口玉言,怎能出尔反尔?穆高轩做下如此伤风败俗之事,莫说是禁足罚俸,本该革官降职的啊!”褚锡回过神来,又提出了自己的诉求。
朱襄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然后道了句:“说得好!革官降职!”
褚锡以为他改变了心意,却没想到,他竟然转身回去了。
就在褚锡纳闷之时,刘路出来,却什么都没说,朝着院外而去。
“大人,这、这是什么意思啊?”言官悄悄问道。
褚锡不明所以,看了看静悄悄的御书房,低声道:“先跪着,没有圣旨就不起来!”
“对!不起来!咱们就是负责进言的,这等伤风败俗之事,定要及时扼住!”
“再等等!都等了这么久,多等等也无妨!”
“皇上定要给咱们一个说法的!”
这帮言官又跪了近一个时辰,却还是没等来朱襄,但他们却等来了江锦和邓修。
江锦漫不经心地瞥了这些人一眼,便大喇喇地进了御书房。
邓修也没说话,脚步轻快,把这帮跪了许久的老臣看得羡慕嫉妒恨,也纳闷得不得了,皇上怎么把她给叫来了。
他们进去没一会儿,御书房的门开了,刘路出来传旨,宣他们全进去。
这帮老家伙腿都跪麻了,互相搀扶着走了进去,就见朱襄的表情极其轻松,还跟江锦有说有笑的。
“你们来了?来来来,朕有好东西给你们!”朱襄笑吟吟地看着褚锡等人。
褚锡尴尬四望,“皇上,这穆高轩的事……”
“不急不急,你们先看看这个!”朱襄的目光投向门口。
循着他的目光,褚锡等人看到门口进来好几个宫人,他们抬着几大坛子酒,还有一筐盖着红布的东西。
“这是……”褚锡狐疑地看向朱襄。
不光他疑惑,跟他一起的言官们没一个明白的。
朱襄却并不答,而是乐呵呵地看向了江锦,“江卿,你来吧!”
江锦冲着门口扬了下下巴,“把那筐抬过来,再弄张桌子来!”
片刻后,江锦的操作把他们全都看呆了。
她在桌上摆了两排杯子,一大杯子上面架着一排小杯子,分别倒上了两种酒。
“这酒呀,叫深水炸弹。”江锦一边说,一边推了下盛满酒的小杯子,小杯子齐刷刷地掉进了大杯子。
紧接着,朱襄起身,冲着褚锡等人一笑,“来来来,每人五杯,朕赐你们品酒!”
褚锡顿时面色大变,“皇上,臣酒量浅,五杯着实喝不下啊!”
朱襄顿时变了脸,“朕赐酒,你竟然不喝?”
褚锡摆出一副倚老卖老的姿态来,“老臣本就酒量不佳,这酒杯又这么大,五杯下去,怕是得要了臣的老命啊,恕臣难以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