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褚黛蓉起身走来,邓修心下一慌,手上动作加快,就在她近前之时,他忽然侧过身子转身过来,“太后娘娘,药方开好了。”
褚黛蓉要去搭邓修肩膀的手落空,她垂眸掩住尴尬,抬手扶额,“豫王,哀家的头好像总是隐隐作痛。”
邓修瞥了眼药方,“臣已考虑到了。”
“还有,我这心口也疼。”褚黛蓉说着便上前一步,看那意思,是想拉着邓修的手按自己的心口。
邓修不动声色退了一步,褚黛蓉觉得自己得逞,又上前一步。
“瞧瞧,我这就又疼起来了。”褚黛蓉娥眉微蹙,便要往邓修的怀里靠。
邓修又退,一转身,绕过她往桌边去,“那臣再加上几味药。”
褚黛蓉靠了个空,站定之后,她看着邓修的侧影,心中生出一种强烈的征服欲来。
她直接走到邓修身后,一把就抱住了他的腰,“豫王你摸摸,我这手多凉。你不知道,这宫里处处都透着冷意,哀家整天好像是住在冰窟里似的……”
邓修直接把她的手拽开,怕力气不够,他还多用了几分力气。
他直接走开,离褚黛蓉有三步远。
褚黛蓉顿觉窘迫,抬手抹了抹眼角,故作哀戚道:“豫王看病,竟然都不问病症,莫不是哀家没几日好活,豫王在欺瞒哀家?”
好一个弱柳扶风!只是邓修觉得,这姿势放在谁的身上都好看,但放在褚黛蓉身上,除了恶心并没有其他的感觉。
要是搁在平常,他肯定转身就走,只是江锦还没回来,他还得再拖延一会儿。
他指了指椅子,道:“太后还是先坐下,将所有的症状全都说明,臣好给您开药。不然,药不对症不是最可怕的,更可怕的,是吃错药。”
褚黛蓉瞥了眼椅子,并没挪动脚步,而是扶住了桌子,“豫王,哀家头晕得厉害,你过来扶一把。”
邓修怎会不知,此刻只要他上前,褚黛蓉必然立时就黏上来。
褚黛蓉正是这么想的。
反正朱襄今天被他气得不轻,这会儿肯定乐得躲清闲,才不会找来呢。
这回只要邓修靠近,她就直接抱上去,当然,为了避免邓修再推开她,她得……
褚黛蓉暗暗伸手,解开两道衣扣。
这副情形,只要她喊,宁多必然会带人进来,把邓修当成登徒子抓起来。
意图对太后不轨,这可是抄家灭门的大罪,到时候就连朱襄都保不住他,邓修一定会屈服的。
脚步声,近了。
褚黛蓉心中一喜,转身过去……
她瞬间愣住了。
走过来的是邓修,但他却还搬着一把椅子,她面对着的,是一把椅子。
邓修也愣住了。
他本来是想搬个椅子让褚黛蓉坐在这里的,谁知道她竟然还解了两道扣子,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呐!
两人尴尬片刻,还是褚黛蓉先开口:“豫王,这椅子是给哀家的吗?放下吧。”
邓修直接摇头,“不,臣在出诊的时候,习惯手上拿着东西,这样才能让臣才思敏捷。”
这谎话也太拙劣了,可褚黛蓉有什么办法呢?她只得摆出太后的威严道:“邓修,哀家命你把椅子放下。”
邓修沉默了一瞬,将椅子放了下。
褚黛蓉当即移步,打算靠近。
可就在邓修把椅子放下的一瞬,他忽然拔腿便跑,直接跑到了御书房门口,还拽住了门。
褚黛蓉都快被他气冒烟了,厉声道:“豫王,你跑那么远,怎么给哀家诊病?”
邓修拽着门不肯松手,“臣方才已经诊过脉,太后只需将症状说明,臣便能开方子。”
褚黛蓉没辙,灵机一动,忽的踉跄几步,然后倒在了地上。
邓修见过的晕倒的人,没一千也得有八百,真晕假晕,一看便知,他自然没有上前。
只是他还不能走,不然褚黛蓉待会儿起来大发雷霆,说不准又要拿谁撒气了。
宫里倒是有地龙,躺在地上倒是不冷,可褚黛蓉身为一国太后,躺在地上算是怎么一回事,简直是颜面尽失嘛!
可这么起来,似乎太没面子。
于是褚黛蓉想了个法子,她假装悠悠醒转,长吁了一口气,“豫王……哀家好难受……”
“臣这便找人来。”邓修一边说,一边开门。
这下,褚黛蓉急了,她翻身坐起,冲着邓修怒喝:“豫王!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当朝太后动手动脚。”
她说着,又扯开了两道衣扣。
邓修眯了下眼眸,把门关好,一边走过来,一边道:“既然太后头晕得厉害,那臣就帮您按按。”
这下,褚黛蓉的心情爽了。
她很有信心,待会儿按着按着,她就能把邓修给按倒。
她的脑中,甚至已经开始想象,邓修褪下衣袍的模样,他抱着自己的时候,该会是如何温暖……
“哎呀!”褚黛蓉一边遐想,一边在椅子上坐定,就在她正美滋滋时,脑顶突然一阵刺痛,她下意识转头,就见邓修手上正捻着几根银针。
“你不是说按按吗?”褚黛蓉怒瞪着他。
邓修面上笑吟吟,但却飞快地又扎了一针下去,“按只能治标,不能治本。”
褚黛蓉还想再说什么,可她却惊愕发现,自己不能出声了。
她急忙起身,可与此同时,邓修又是一针下来,她又跌坐了回去。
她的腿好像软了。
她用眼神警告邓修。
可邓修却依旧笑吟吟的,又扎了一阵下去,“太后切莫心急,臣这几针下去,保管太后的头晕减轻大半。”
褚黛蓉都快急死了,她其实根本就不头晕,可是,她已经失语,说不出动不得,这可怎么是好?
不过,她并没有忧心很久,因为邓修又扎了几针下去,褚黛蓉就感觉眼皮沉重,招架不住,睡了过去。
邓修这才松了一口气,急忙来到门口,冲着候在外面的刘路招手。
刘路瞥了眼宁多,小心翼翼上前。
“刘公公,江将军有没有回来?”邓修压着声音道。
刘路压着声音道:“她已经在跟皇上喝茶了。”
邓修不由叹了一声,这个江锦,看来还在生他的气,早知道他就速战速决了。
他瞥了眼殿内,然后对着刘路低语几句。
刘路一脸为难地看着他,但邓修已然走出来,且往宁多身边走了过去,看来,他不照办是不行了。
刘路惴惴不安着进了御书房,走到正在酣睡的褚黛蓉身旁,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来,试着给她扣扣子。
见她没有任何反应,刘路的胆子才大了起来,飞快地把那几颗衣扣全都扣好。
做完这些,他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院中,邓修适时对宁多说道:“我已给太后施针,现下她正在安睡,切莫去打扰。”
宁多听说褚黛蓉睡着,自然非常欣喜,还夸赞道:“王爷果然好医术,整个太医院的人全都拉出来也比不上您这么几下啊!”
“小事!”邓修傲娇地道了一句,转身便朝朱襄的寝殿而去。
他得赶紧去看看,江锦有没有什么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