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还不知道啊?”刘路低低一笑,“要不是豫王匆匆进宫,好说歹说非让皇上马上下旨,这圣旨还得再等上几日呢。”
江锦蹙着眉头嘀咕道:“这家伙的消息竟然如此灵通?”
刘路又是一笑,忽的起身,“多谢将军款待,这八宝茶香甜可口真是不错,不过我还得当差,便不久留了,您得空的话,还是去看看豫王爷。”
“他有什么好看的?”江锦咕哝了一句。
却见刘路压着声音神秘道:“他受伤了。”
说完,他冲着江锦深深一躬,“将军,多谢您这一碗八宝茶。”
江锦有些纳闷,但她转念一想,刘路的自称从“咱家”改成了“我”,想必他谢的不是那一盏茶,还有那张椅子吧。
刘路转身而去,想着邓修受了伤,江锦不禁纳闷起来,便想着要去看看,顺便送他出锦华堂。
才到门口,就见大喜跑了来,隔着老远便喜滋滋道:“肥锦!肥锦!”
刘路顿时忍俊不禁,江锦却白了他一眼。
大喜跑到近前才看清刘路,忽的尴尬着捂住了嘴,“那个……江将军……”
“告辞。”刘路说这话的时候,好像还带着微微的笑意。
江锦只觉无比尴尬,匆忙送走了他,转头回来,给了大喜一记眼刀。
大喜尬笑一声,赶忙转移话题,“将军,我今日去那家赌坊,发现他们也在弄什么双色球!”
江锦白了他一眼,“你那些银子就是这么来?”
大喜颔首:“对!我买了五两银子的,就中了五十两。他们一个时辰开一次奖,我算了下,感觉他们应该是赔钱的。”
“他们才开始不久吧?”江锦的表情严肃了起来。
大喜舒了一口气,“对!才开第二日。而且他们只卖十文一张彩票。”
“这是摆明要抢生意啊。”江锦看着远方,幽幽一叹。
大喜急忙道:“要不咱们也改改,降降价,再改成一个时辰一开,顺带弄些筛子牌九……”
江锦看向他的目光又凌厉了起来,“你想都别想!”
大喜低头嘟囔:“那咱们就眼睁睁看着他们抢生意?”
江锦正了正神色,“赌坊是害人的地方,十赌九输,实际上赚钱的都是赌坊,赌坊是最大的老千。我是绝不会开赌坊的!但我们的双色球不同,现在都是绝对公平,不管赚钱与否,我们不能弄虚作假。”
“可店里都没人了……”大喜苦着脸道,“效仿的人会越来越多,咱们到时候一点生意都没有,那不还得关门吗?”
江锦忽的笑了,“你说,他们效仿,为的是什么?”
“为赚钱啊!”大喜想都没想便答。
“那你算算,他们现在是赚还是赔?”
“肯定是赔!”大喜忽的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
“静观其变。”江锦的眼神很深很远。
大喜咂了咂嘴,“那成吧,咱们就先等着……”
“也不是光等着。”江锦很严肃地看着他,“赌坊一般都有后台,你查查,牵头的是哪家赌坊,后台是谁。”
“这还用问?肯定是晔王呗!”大喜自信满满道。
江锦的神色却凝重起来,“不,你还是查查,万一还有别人呢?”
大喜张了张嘴却没说话,最后尬笑道:“成,不过呢,凤仙那里……”
“我会跟她说的。”江锦失笑,“你也是,就不能先跟她商量好吗?”
“我一个大老爷们,做点事还得跟她商量?她一个女人,好好在家里……”大喜说到一半,忽然闭了口。
江锦正斜着眼睛看他呢。
大喜再次尬笑,“嘿嘿,我是说,她是个普通的女人,可没说你哈,没说你!”
他一边说,一边退,就好像怕江锦打他似的。
江锦失笑看着他离去,转身便往跨院而去。
跨院依旧清净,静得好似没人在一般,只有邓修时不时发出两声轻咳声。
他才大病初愈呢,就又受伤了?
想到这里,江锦急忙推门而入。
邓修原本坐在桌边看书,明明听到了她进来的动静,竟然起身直奔着床榻而去,毫不迟疑地躺下、盖被,一气呵成。
看着他的背影,江锦失笑调侃,“王爷,您这戏也太假了,我都看见了,您跑得挺快呢。”
被戳穿,邓修并没起身,还是给他一个背影,“哦,是江将军啊?有事吗?”
江锦又是一笑,走近桌边,瞥了眼桌上的帷帽,然后倒了一杯茶,端到床边,憋笑道:“王爷,喝杯水吧,对您的病情有利。”
“不用,我不渴。”邓修说完,似乎觉得语气不妥,又道,“阿锦,我有点累,想睡一会儿,有什么事改天再说吧。”
“没什么事啊,我只是来看看你。”
“你看过了……”
“我只看了个背影而已。”
“……”
邓修沉默了许久,忽然开口:“对了,江蓉怎么样了?”
“怎么突然问起她来?我还没发现,你挺关心她的嘛。”
提到江蓉,江锦忽然想起那句“邓修不可靠”,所以言语中的不善有五分调侃,五分真实。
邓修好像对这个话题很敏感,忽的就要转身,但却又转了回去,依旧留个背影给江锦,一本正经道:“你瞎想什么,是大喜跑来告诉我,说你要劫法场,我这才进宫去找皇上的。”
江锦拽了把椅子,坐在床边,语气不善,“你都能进宫,这会儿倒起不来了?”
邓修拽了拽被子,挡住大半边脸,“就是因为进了趟宫,所以有些累了,我还没好利索呢。”
他说着,还故意咳了几声。
江锦几乎可以断定,他肯定伤在脸上。以他的性子,必定是挂了彩。
他肯定不想让人瞧见,方才皆知怕也是戴着帷帽的。
算了吧,何苦非要逼着看他的狼狈样子呢?
江锦这样想着,便问二哈要了几颗新煮的鸡蛋搁在了桌上,“那我先回了,这几颗煮鸡蛋还热着……”
她真的就说了这么多,再没多说一个字,可邓修却忽然急了,“我没受伤!我脸上没伤!不用……”
江锦愕然转头,就见邓修已经坐了起来,虽然面对着她,但却依着床头,以宽袖遮住了一半的脸。
显然,他并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只可惜,他好像记错了,这边没被捂着的眼是青的。
又或者,他另外那只眼也是青的?
该不会是冯玄玉想阻止他进宫,把他打了一顿吧?
想到这里,江锦赶忙抓起鸡蛋走到床边,“别动!那个狗东西!竟然把你伤得这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