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锦却笑了笑,“我在京城就没吃过这样的烧饼和羊肉汤,要不,回头你们跟我去京城开一家店?”
韩喜眼睛一亮,随后却又暗了下去,“京城路途遥远,我们又无亲无故的,怕是落不住脚。”
“再者说了,我们也不是单两个人,还有公婆呢。”孙玉娘也叹了一声。
江锦又道:“我不勉强你们,但你们要是愿意去的话,可以去京城建安街江府找我。我可以给你们提供一间铺子,免一年房租。”
“免一年房租?”韩喜顿时瞪大了眼。
孙玉娘却还是忧心忡忡,“可京城太远了,也不知道那边的人爱不爱吃咱们这一口,再说了,路途遥远,咱俩倒是能经得起奔波,可爹和娘……”
韩喜叹了一声,“是啊,娘身子不爽利,怕是经不起长途奔波,咱们还是就在柑岭城待着吧。”
他说完,他对着江锦拱了拱手,“江娘子,多谢你的好意,我们两个,还是就在这里待着吧……”
“那行,你们自己看,这租金,我再多给你们一些。”江锦说着便掏出一锭银子来。
“不行不行!”孙玉娘急忙摆手,“其实你是做善事,我们收你房租本就不合适,再要这么多,真不行!不行!”
江锦却把银锭子放在了她手中,“玉娘嫂子,你婆婆身子不是不好吗?这银子给她买些药吃,回头要是城守欺负你们,你们就搬个地方,用这些银子做本钱。”
孙玉娘还想推脱,却听门外已经吵嚷了起来。
江锦赶忙往外走去。
外面来了城守大人,阵势跟从前不一样了,官差用水火棍把百姓拦在两旁,雷琢搬了把太师椅端坐,一张脸黑得像炭一样。
江锦才一露头,就听周管家极其张扬地喝道:“大胆贼妇!见到郡守大人,还不赶紧下跪?”
江锦是不情愿跪的,此时,她方才有点后悔,早知还不如应了皇上封的郡主,虽然没多大用处,倒是省得见官下跪了。
回去之后,还是得给自己谋求个什么封赏,只可惜丰国没有女官,否则她更愿意当个官呢。
眼下,她只得跪下。
幸好出来之前,赵小春提醒了她,还给她找了穆高轩冬日用的护膝,此时就像是跪在棉花团上一样,一点都不难受。
可就算是跪了,江锦的嘴仍是硬的,“大人!我跪是因为您是官,可说我是贼,我不认!”
“哼!容不得你不认!”雷琢冷冷瞥了她一眼,“带证人!”
证人被带了上来,是几个家丁,还有一个公子哥打扮的人。
家丁们一一陈述,说得都是同样一套,都说那日看见了江锦带人去偷城守府和米店。
江锦听着只是暗笑,这些人的说辞之中,简直是漏洞百出,分明就是在作伪证。
最后,那个公子哥一开口,江锦差点没惊掉下巴。
这人长得倒是很精明的样子,但一看就是个纨绔子弟,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声音很耳熟。
正是那夜在粮仓之中,跟赵小娘私会的曲儿哥。
“禀大人!”曲儿哥一本正经的样子,让人看着着实有些可笑,“草民雷英贤,那夜我刚巧走到米仓附近,就听有人……”
“有人在唱小曲……”江锦小声嘀咕了一句。
两人都在了。
雷英贤顿时就是一怔,半晌没说出话来。
“继续说啊!”雷琢沉声道。
雷英贤回神,继续道:“草民路过米仓,听见有人在唱小曲,呃不,是听见米仓里面有动静,正逢家中走了水,我便担心是不是有人趁机……”
“赵小娘。”江锦又嘀咕了一声。
“趁机赵小娘!”雷英贤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
“嗯?”雷琢瞪眼。
雷英贤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赶忙改口,“不不不,是有人趁机偷、偷……”
“人。”江锦又嘀咕。
雷英贤心里已经有些慌了,也已经语无伦次了,“有人趁机偷、偷米,儿子就、不不不、草民就……”
雷琢登时冲他瞪圆了眼,“你到底在说什么?”
雷英贤瞥了眼江锦,已然乱了阵脚。
江锦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得意地扬起了唇角,“大人,这些人的证词也说得差不多了,可否容民妇说几句?”
雷琢摆着官威道:“雷英贤的证词还没说完呢!”
江锦瞥了雷英贤一眼,“雷公子,你说完了吗?”
她的眼神尽是威胁之意,纵是雷英贤已经明明白白知道她定是女贼,但却只能道:“我、我说完了。我没看见什么。”
雷琢顿时面色大变,“你不是说,你看到有个妇人带着人,把米全都搬了去,翻墙越脊,犹如平地吗?”
“没有没有没有,我、我只是听见米仓有动静而已。”雷英贤急忙道。
雷琢都快被气死了。
几千袋米被偷,这么大的事,定不能只找些家丁小厮来作证,所以需要一个有分量的人。
他的几个儿子之中,当属雷英贤最为机灵,也最为没底线,所以做伪证这事,让雷英贤来,自然合适不过。
可谁知道这家伙,竟然临时反水了!
雷琢又瞪了雷英贤一眼,然后瞥了眼周管家,方才道:“雷英贤,那你下去吧!”
雷英贤下去之后,江锦已经算是赢了一半。
她率先开口道:“大人,方才的证词我都听了,我想问问,这些人可都是你雷府下人?”
问案改为被质问,雷琢顿时怒不可遏,“江锦!几时轮到你开口了?”
“问案不我开口,大人,这是问案,还是直接定罪?”江锦不卑不亢道。
“还没轮到你开口的时候!”雷琢怒声,“本官问你,四月二十八那晚,你人在何处?”
“在军营。”江锦直言道。
众人顿时一片哗然。
“军营?一个女人,怎么可能在军营里?”
“你们没听说吗?两军阵前,有一个女侠客,她忽的抽出一把刀来,大杀四方……”
“我儿子就是当兵的,他跟我说来着,昨日敌军攻城,好像就是一个女人指挥的!”
众人议论声之中,雷琢的面色渐渐发白,又渐渐变黑,“江锦,你休得胡言!自古以来,军中就没有女子,你怎么可能在军营?”
周管家走了回来,狞笑一声,“大人,我倒是听说末国军队里面,倒是带着女子的……”
他的话一出口,雷琢的笑顿时猥琐起来,“莫不是穆将军也学了那一出,弄了个军奴来?什么女侠,那不过是说书人的笑话罢了!既是卑贱之人,不必再审,来人呐!将这行窃的下作东西乱棍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