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锦顿时一怔,下意识道:“谁说我要跟他成亲的?你又是听说瞎说的?”
江三风嘿嘿一乐,然后故作严肃道:“我觉得吧,邓修有个私生子这事,实在是没法忍,所以呢,穆高轩着实是个好人选!”
“好了好了!你可别瞎牵红线了!我就单着挺好的!”江锦说完,起身便走。
这话题越说越让她尴尬,还说什么说!
可江三风却悄悄嘀咕道:“你说你也是个成年人,老想一个人单着,莫非是有点什么病?”
江锦顿住脚步,蓦的回头,“你给我大声说一遍!”
江三风顿时一颤,但还是梗着脖子、壮着胆子道:“我就说了怎么着?上次你跟邓修不也挺欢乐的吗?”
江锦一瞪眼,瞬间“变”出一个苹果朝他扔了过去,咬牙切齿道:“江三风!你再说一句试试!”
江三风一手捂着脑袋,一手抓着苹果啃了一口,还贱嗖嗖道:“我就说了怎么着?也不知道哪个还管人家叫‘神仙哥哥’,还喊着我要我要我还要……”
咻!
咚!
这回江锦扔过去的,是一个小皮球大的梨,正中江三风的面门。
江三风顿觉鼻子一酸,天旋地转。
他晃晃悠悠地抬手一抹鼻子,只见手上全是血……
“江锦……你……”
“再敢多说一个字,我就杀!人!灭!口!”江锦咬牙切齿道了一句,转身而出,重重关上了门。
这家伙,竟然敢偷听!
江锦的老脸差点都没处放了。
偏偏二哈还在天真地发问:“主人主人,你管谁叫神仙哥哥?你还想要什么?我这里有很多东西呀!”
“你!闭!嘴!”江锦咬牙切齿道。
“主人,为什么要我闭嘴?我是虚拟管家,并没有嘴巴……”
“安静!”
江锦一喊出声,就见大厅里的人齐刷刷看了过来。
丢人丢遍京城了!
她赶忙故作淡定往外走。
只是她的一张脸红的都快要滴血了……
一路往江府而去,她一直掀开车帘,让冷风吹着自己的面庞,终于才让热度退去。
今天是江锦带着崽崽搬到江府的第一天。
按照惯例,她要请客吃饭。
江府花厅里人来人往,尽是生面孔。
她本来没请多少人,但因为她“飞刀寨大当家”的身份,有些人不请自来。
穆飞宇带着福宝景宝在院里跑得欢,洪来带着人里里外外张罗,何巧巧也跟着忙来忙去。
看到何巧巧,江锦赶忙上前拽住了她,低声道:“江三风来了!”
何巧巧正笑着的脸忽然僵住,眼神里不知是期盼还是茫然,反正很慌乱。
“你要是不想见他,我让人拦着他。”江锦严肃道。
她其实很希望何巧巧说“不想见”,但何巧巧犹豫了一阵,却道:“我……我有点不舒服,先回房了。”
说完,她转身便走。
江锦赶忙追了上去,“我觉得他肯定没说实话,你别担心,虽然他是我爹,但我肯定向着你!”
“没、没什么,真没什么……”何巧巧一阵慌乱,急忙走开。
江锦纳闷极了。
不过这事也不好死死追问,只得走一步看一步。
正在此时,邓修和穆高轩到了,江锦一见邓修,马上就想起让自己脸红了一路的话,转身便溜。
她溜走的时候,脑中忽然灵光乍现,何巧巧该不会是同样的情况吧?
就在江府热热闹闹贺新房的时候,凤仪宫中却是一派愁云惨雾。
褚黛蓉当然没死,不过肚子上开了个大口子,邓修还是竖着切的,她看着那道狰狞的伤疤就想死。
她半辈子端庄优雅,体态婀娜,竟然被邓修给弄成这样了!
再一想朱玄凌被锯掉一条腿,她更是悲从中来,不由掩面啜泣。
这一刻,她只觉心口像是压着一块大石,一切不好的念头在脑中车水马龙,仿佛整个人生都没了希望。
她想到了死。
用白绫,或者剪刀,抑或金簪,她脑子里把这些念头过了一遍。
她颤着手伸向枕下金簪,冰凉的簪子仿佛在召唤她,来吧,拥抱我入你心房,你将结束一切痛楚……
她手握金簪,一点一点靠近自己的心口……
“太后娘娘醒了吗?”
门外忽的传来了冯玄玉的声音。
褚黛蓉的手一顿,像是在无边的黑暗之中,看到隐隐一点光亮。
她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听到哭声,冯玄玉不再与宫女多言,推门便入。
“娘娘,这是怎么了?”冯玄玉快步上前,温柔地拥住了她的肩膀。
朱玄凌已经败北,他无所依仗,只有褚黛蓉一个可以依靠的人。
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可想而知,朱襄第一个开刀的,很可能就是冯玄玉和宋七斤。
所以冯玄玉即便是装,也得装出对褚黛蓉的关心来。
褚黛蓉突然之间好像有了依靠,她倚在冯玄玉怀中,哭诉了起来,“他完了,我也完了,你瞧瞧我,我人老珠黄,我已是残躯,我……”
“嘘!”冯玄玉按住了她苍白的唇,“您是一国之母,天选之人,如今晔王断了腿,皇上只怕是已经虎视眈眈,您必须得坚强起来!”
“可是……可是我……”褚黛蓉低头看了看自己腹部的位置,“邓修他把我的肚子都切开了,我还能活吗?”
冯玄玉修长白皙的手指覆在她的腹部,而后低沉轻柔道:“他若是想害您,只怕是您根本不会醒来。现如今,您必须得好好保重自己,才能将这些害您的人统统除掉。”
他唇角微扬,透着几分邪魅。
褚黛蓉听着这些话,心头不甘的小火苗迅速蔓延开来。
“邓修!是他锯掉了晔王的腿,他划开了我的肚子!”褚黛蓉咬牙切齿道。
“对!是邓修!”冯玄玉在她耳边呢喃,“他的心思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他想帮皇上拿回政权,想立下从龙之功,您能让他得逞吗?”
“自然不能!”褚黛蓉眸中又燃起了怒火,“我多年的谋划,怎能因他毁于一旦?”
“对!您大概还不知道,他说他和江锦并无关系,但据我了解,并非如此……”冯玄玉眸中透出阴毒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