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丰双色球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
富人有了新的娱乐方式,贫民的房子有了着落。
一两银子,普通人家是消费不起的,江锦的目标就是那些有钱人的口袋。
她也筹划着在过年之前搬到江府去住,不过这些事有洪来那些人帮着张罗,她倒是不怎么忙,所以每天都去一趟戚氏木雕。
福宝景宝闹着去跟邓修,才去一天就不干了,晚上非得找娘,于是江锦和邓修两人约好,每天早晨在戚氏木雕碰面,邓修给清宁上药,顺便带着两个崽崽走。
江锦来监督邓修的工作。
这家伙,对清宁简直太不友好了。
“你这种陈年伤疤,按道理得把伤疤划开再上药的,鉴于你胆子太小,只能这样上药。但见效肯定慢。”邓修说这话的时候,不经意间看了看江锦。
第一天上药,邓修便说要把伤疤划开,可清宁一听就慌了。
她半边脸全都是伤疤,那不是得划烂吗?万一邓修使坏,以后比现在还要惨呢?
再说,她怎么也是个女子,怕疼那也是人之常情。
“你脸上也有疤,为什么不用这种药呢?”清宁反问。
邓修嗤笑一声,“若是阿锦觉得这些疤碍眼,我这便把它们都去掉。”
他说着,便朝自己的脸举起了刀。
江锦赶忙按住了他,“别别别,要是能不开刀,还是尽量不开刀。”
邓修盯着她道:“那你的意思,我脸上这些疤碍不碍眼?”
“还好还好。她的疤面积比较大,我觉得需要去一下,你的还好吧。”江锦敷衍道。
邓修却一本正经道:“还好,就是还有些碍眼。”
说完,他对着镜子在自己脸上划了一刀,然后把药膏抹上。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般,他大气没吭一声,时候还挑衅一般看着清宁。
清宁只是瞥了一眼,便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晕血。
糟糕。
怕她跌倒,江锦赶忙上前搀扶,谁料邓修却先下手一步,不光扶住了他,还不屑道:“男子汉大丈夫,就这点胆量?”
“对对对!还是你胆子大!”江锦敷衍着白了他一眼。
邓修竟然还接话了,“不是我胆子大,是他胆子太小了。”
江锦又白了他一眼。
两人的动作被站在一旁的桃夭看在眼里,她的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但却不敢出声。
邓修说过,她动不动就哭的样子很烦人,不够乖巧,也没有自己的想法。
她必须得按照他喜欢的方式去改变自己。
于是她强忍着眼泪,道:“公子,我来帮他上药吧,你的伤口又渗血了。”
邓修二话没说就点了头。
不知怎的,江锦心里莫名有点舒畅。
见桃夭帮清宁上药,邓修悄声道:“阿锦你看,他们两个是不是还挺登对?”
“登对你个头!”江锦白了他一眼。
“我觉得挺登对的。”邓修看着桃夭和清宁,眼神中带着些许狡黠。
江锦很想告诉他,清宁和桃夭这辈子都不可能登对。
不过在清宁没允许之前,她是不会跟任何人说的。
福宝景宝在店里跑来跑去,桃夭在给清宁上药,江锦和邓修坐在一旁看,这场景似乎有些和乐融融的味道。
穆高轩的到来打破了这种宁静。
他匆匆进来,急声道:“邓修,快跟我进一趟宫!”
“别闹!”邓修瞥了他一眼。
每天只有这么一会儿可以跟江锦相处的时间,怎么就被他给发现了!
穆高轩的神色却极为凝重,“邓修!我跟你说正经的呢!太后快……”
他忽的住口,给邓修使了个眼神。
邓修赶紧起身,跟他对了一个眼神。
——快生了?
——对!
邓修二话没说,转身走了出去,到门口才停住脚步道:“福宝景宝,爹爹今天有些事,明天再来接你们!”
他以为,福宝景宝还要闹一下,谁知道两人竟齐齐拍手,“哦!今天不用念书咯!”
邓修面色骤变。
江锦赶忙摆手,“你快走吧!小孩子都爱玩,放个假很正常,劳逸结合嘛!”
邓修轻笑一声,转身便走。
路上,他这才跟穆高轩再次确认,果然是褚黛蓉要生了。
据宋七斤说,褚黛蓉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打算把这孩子直接弄死。
可朱襄却觉得,这孩子是褚黛蓉的把柄,现在用,只能用一次,如果留着,或许可以制衡褚黛蓉。
并且,他还希望,让褚黛蓉吃些苦头。
这大概是小皇帝对褚黛蓉的怨念吧,不过邓修也有这样的念头。
东厂、西厂,皆是褚黛蓉的手笔。
这些人残害忠良、为虎作伥,褚黛蓉却视为珍宝。
让她受些苦痛,那只是被她加害之人的沧海一粟。
邓修赶到之时,褚黛蓉正在高声呼痛。
这本是正常的生产过程,可褚黛蓉身边的人却不住呵斥稳婆。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脑袋不想要了?赶紧想办法呀!”宁多盛气凌人道。
闻言,邓修上前道:“这办法一般人想不出来,但我可以。”
宁多紧紧蹙眉,“哪有女子生产男子进产房的?”
“既然如此,那便再静候十几时辰,也就差不多了。”邓修轻笑转身,决然离去。
宁多一听这话,顿时急了,赶忙道:“你等等!”
邓修哪里管她这一套,一步都不带停留的。
眼看着宁多发了火,要开口叱骂,穆高轩开口道:“宁公公,他可是皇上亲封的郦安侯,医术天下无双,你把他骂走了,太后能扛过十几时辰吗?”
宁多顿时一惊。
普通女子生产,确实有生十几时辰的,甚至有生二十多时辰的,可褚黛蓉常年养尊处优,这才刚刚开了两指,就已经喊着扛不住了。
真能扛住?
于是他为难道:“穆将军,他真能有办法?”
“他要是没办法,全天下再没第二人有办法了。”穆高轩说完,转身也走了。
宁多更着急了,赶忙朝着门口奔去。
邓修当然没走远,听见急促的脚步声,他这才继续走。
“郦安侯!”宁多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是奴才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您赶紧回去,给太后娘娘想想办法吧!”
邓修目中无人地扫了他一眼,而后道:“就算是皇上请我看病,也得看看我心情好不好,我现在心情不好了。”
他说完,转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