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邓修追妻

邓修一睁眼,就发现江锦不见了。

这一路他已经习惯了,每天醒来先远远看看两个崽崽,可今天却只看到了温酒一伙。

他赶忙跑了过去,愤怒地薅住了温酒的衣领,“江锦去哪了?”

温酒正睡得迷迷糊糊,突然来了这么一出,他下意识答道:“江酒?江酒哪比的上我家酒坊的?客官你要几斤?”

邓修顿时暴怒,照着他的脸来了一拳,刚好报昨夜之仇。

温酒这才被打醒了,惊惶道:“你你你……你打我作甚?”

“我问你,江锦去哪了?”邓修一字一顿道。

温酒想了一会儿,脑子里才隐隐飘过了江锦早上叮嘱他的事,随后反问:“你姓啥?”

“邓!”

“那就是你了,她说她去去就回来,让你爱等就等,不等就先走。”

可邓修哪里相信这种鬼话,他怒瞪温酒一眼,转身快步来到了邓春家这边,一把拽住了宋七斤的衣领,喝道:“七斤!宋七斤!江锦和孩子去哪了?”

宋七斤被晃醒,惊恐道:“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邓修咬牙切齿,“莫非你二人又串通一气打那两个孩子的主意?”

宋七斤苦着一张脸,“表哥,冤枉啊!我是真不知道!”

邓修一怒,从怀里摸出一包银针来,沉声喝道:“说还是不说?”

宋七斤仓皇地看着他,连连摆手,“我……我说什么呀,我是真不知道,我这睡觉睡得好好的……啊!”

一根银针已经扎到了他肩膀上。

宋七斤顿觉那半边手臂都麻了,有虫子在里面窜一样,他哀嚎道:“表哥!表哥!你就是弄死我我也不知道啊,我是真不知道……”

这边的动静吵醒了整个福村的人,邓宋氏四下环顾,没看见江锦和孩子的身影,顿时明白了些什么。

她沉着脸走过来的时候,邓修已经给宋七斤扎了七八针,宋七斤只觉全身都有小虫子在窜一样,嚎得像杀猪。

“我真不知道啊!要不是为了混口饭吃,我才不愿意替那个肥婆娘背东西!她是真黑啊!每天让我背那么重的东西,就给那么一点点吃的,她简直就不是个人!她是个恶鬼啊!”

邓宋氏都快看不下去了,“老五啊,我咋觉得他不像是说假话呢?”

邓修也感觉到了,他一把拽掉银针,转身便走。

回去之后,他坐在自己的铺盖上,眉头紧蹙,满面阴霾,谁也不敢来打扰他。

邓大头远远看着犯了难,只得找上了邓宋氏,“婶子,你说这可咋办呢?要不让大家伙帮着找一找?”

邓宋氏愤愤啐了一口,“就知道她没安好心,别找了,别耽搁大家赶路!”

邓大头一脸为难,“邓大夫他……”

“我去跟他说!”邓宋氏沉着一张脸道。

邓宋氏说完,便往邓修那边过去,才走近,就听他兀自嘀咕着:“不是宋七斤,会是谁?是那些醉汉?对对对!肯定是!”

“老五……”

邓宋氏刚开了个口,就见邓修忽的起身,奔着温酒一帮而去。

发生这样的事情,温酒等人也很茫然,正在回顾昨夜剧情。

因着刚才宋七斤的一番鬼哭狼嚎,温酒一见邓修过来,赶忙大喊:“不是我不是我!我可没把他们咋的,我也没说啥,她就是跟我聊了聊酿酒的事……”

邓修这次并没动手,他站定沉声:“她问你酿酒的事?”

“就随便聊了聊,也没说点啥……”温酒一脸尴尬。

邓修不说话了,他隐约捕捉到了什么,但是却理不出头绪。

温酒这边的人可算是酒醒了,对昨夜的事他们都觉得很愧疚,见邓修不说话了,有个人掏出了个葫芦递了过来,“就剩这点了,要不都给你,我们昨晚也是喝醉了……”

邓修没接。

看到酒葫芦的一瞬间,他脑子里的那个念头完整了起来。

“你们是从哪来的?”他定定看着温酒,急声问道。

“酒乡。”温酒转头给他指,“离这儿不远,我们到这儿走了一天。”

“你们家里有酒?”邓修又问。

“我们家是酿酒的,不过已经没了,酒糟都被我们吃光了……”

邓修没再问,但他脑子里的念头已经基本成型。

江锦用大量的米跟温酒换了酒曲,昨晚又跟温酒谈论许久酿酒事宜,今早突然消失……

她该不会去酒乡了?

可这逃荒路上粮食都不够吃的,她总不会是脑子坏了才会想酿酒吧!

再说了,就连酒乡的人都逃荒了,她酿酒有什么用?

邓修忽然又想起了那夜给王二麻子疗伤,当时江锦拿出来的酒特别浓烈,烈得都刺鼻,不像是平常喝的酒。

酒、酒曲、酒乡、江锦……

这几个关键词在邓修脑中盘桓不去。

就在他踟躇之时,忽然听一个脆生生的声音道:“脚步朝那边去了,两深两浅,整整齐齐,不像是被人强迫的。爷爷,您说锦姨会不会朝那边去了?”

邓修转头过去,就见穆飞宇正仰头看着穆凌。

他忽的福至心灵,冲着众人喊道:“别等我,你们先走!”

喊的同时,他已经朝着脚步所向,酒乡的方向奔去。

留下邓大头在原地犯愁。

本就是奔着邓修这个大夫跟来的,不等他?

此时,江锦已经带着两个崽崽和江三风走出好远了。

没有人盯着,江三风也像孩子一般乖顺,江锦早就把铺盖都丢进了空间,还让二哈晾晒起来,这会儿可谓是轻装上阵。

只是今天有点奇怪,江三风没有边走边玩,而是一个劲儿低头跟着走。

福宝先醒,她揉了揉眼睛看向江锦,惊讶道:“娘?我们这是去哪?”

“去跟娘找点东西。”

景宝迷迷糊糊接茬:“找吃的吗?”

“饿了?”江锦停下了脚步。

福宝咂了咂嘴,“不饿不饿……”

这孩子,心理阴影还没完全消除呢。

江锦苦笑一下,把背篓放了下来,顺便把行李卷“变”了出来。

孩子们还迷糊着,自然都没看见。

行李里面有昨天晚上备下的芋头饼,为的就是路上吃。

饼是用芋头做的,煮熟压碎,再烤掉一部分水分,外表有点脆,里面是绵绵的,甜甜的。

这是二哈的制式厨艺,两个崽崽觉得美味至极,江锦却觉得一般般吧,要是加点黄油再刷点油,然后点缀点芝麻,味道和卖相就上升了几个档次。

只是没有这些原料,制式厨艺也不及她手工做的口感更好。

江锦转头看了看恹恹的江三风,摸了摸他的脑门,“爹,怎么了?是不是又难受了?”

江三风忽的回魂,冲着她憨憨一笑,“丫头,好吃好吃!你也吃!”

芋头饼配淡盐水,这已经是这个荒年里的美味珍馐。

几人正吃着,忽然听见匆匆脚步声,伴着邓修的低喝:“江锦!你在胡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