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小时后,她依然坐在那张有些晃动的椅子上,男人正躺在床上,手上挂着吊瓶。
她想,就算是那些烈酒也不至于让她醉的。
她的秘密,她的放不下,那些痛苦的情绪,在她的心里长成了一只怪物,她身不由己,更没办法停下。
视线透过地窖的小窗户,外面的世界早已银装素裹,她不知不觉的动了动唇角,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正飘飘散散坠下的雪花。
她问,“你在吗?”
可惜,就算她恨不得这一刻会让她恐惧,也没有得到半点回应。
几分钟后,男人终于清醒了过来。
“喝。”
她端着一杯温药水递给了男人。
男人的脸色依旧很苍白,并未多问什么,接过,喝下。
“三小时后,如果你还能起身,来公司找我,车我已经吩咐人给你准备好了。”
....
早晨七点,挂了刘言言的电话,她将自己打扮的很精致。
尽管妆容成熟,她那张脸还是可以看出少女模样。
她给办公桌上的檀花树浇了些水,一旁正挂着一套价值不菲的男士西装,那西装旁还有一张精致的半脸面具。
她看了看时间,并没有着急走。
十余分钟后,秘书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顾总,人来了。”
她勾了勾唇角,有些玩味,“让他进来。”
男人进来后,她靠在椅子上打量着男人,受了这么大的痛苦,还能走稳,这一点倒是很像...
“大小姐,你叫我来这儿,是愿意让我跟在你身边了?”
男人也不按规矩,自顾自的坐在了她对面的椅子上。
她盯着男人,也没生气,扬了扬下巴点了点挂在墙上的西装,“十分钟,穿好,戴好。”
“面具?大小姐,我有那么见不得人吗?”
话
是这么问,他心里却有了丝丝雀跃,无论她的目的是什么,至少,她已经有了把他藏在身边的想法,那他这一局就算是赢了。
不久时,更衣室的门推开。
她懒懒的看了过去,呼吸一滞。
她曾在无数个逆光中看过何景琛的身影,眼前这乞丐男人穿着wk的品牌西装,遮住了半张脸,倒是看起来...更如梦如幻的像他。
“姑奶奶,可以出发了。”
小七的声音,打断了她沉浸的思绪。
她嗯了一声,瞥了向乞丐男人一眼,“不要多话,表现不好,回来滚蛋。”
随后,不等乞丐男人回答,她打开了办公室的门,坐电梯上天台。
那里是私人机场。
要过天台大门时,他被站在门口的两名保镖拦了下来。
“例行检查。”
他疑惑的看向陶软,陶软也正勾着唇角看他。
保镖手里拿着的是最先进的检测仪,哪怕是镶在肉里的芯片,也会被检测出来。
何景琛短暂的愣了愣,他根本没想到过,现在的陶软,心思竟然会如此缜密。
好在,这一次,他并没有带任何不该带的东西在身上。
“姑奶奶,他是?”
小七看着男人的生面孔,又觉得有些熟悉。
“保镖而已。”
绿灯嘟的一声亮起,何景琛被放行。
她眸色含有警告之意的瞥了一眼他,众人跟在她身后上了飞机。
六个小时后飞机会直接停在何氏大厦顶楼。
这期间,她只叫了小七跟她进了房间。
桌上放着几份绝密文件,她递给了小七,“看清楚,记在脑子里。”
她的严肃,让小七倍感紧张,虽然在商学院最后的考核中,他以出色的成绩交了答卷,可实际上,这还是他第一次身负重任。
“别紧张,国内安排好的相关
人员正在赶往路上,处理掉何氏的内患不足为惧,真正困难的,是公爵。”
小七点头,看着文件的双眼,越发沉重,尽管陶软像是在安慰他,可他也不敢掉以轻心。
房间外,何景琛坐在最后,他闭着眼睛靠在沙发里,修长的手指有节奏的点在掌心,陶软此次回国,他虽然没有收到一点风声,却已经能在心中猜到了大概。
他开始有些好奇,他的软软,会怎么处理何氏。
高层的那些老家伙,可没有一个吃素的。
他的产业,她的女人会拿得稳吗?
这还真是让人想拭目以待啊。
....
六小时后,飞机停在了何氏的顶楼,还有些距离,她就看到刘言言身穿西装带着一批人等在机场。
何景琛一眼望了下去,眉毛挑了挑,那些人他都认识,哪怕是刘言言。
飞机落地,大门打开,她迎着飞机卷起的风走了下去。
刘言言面色激动的站在她身边,而后是何氏的那群元老。
“陶总,您回来了!”
最资深的元老,一身的西装革履,皮笑肉不笑的走到了她的面前。
她的眼神一一扫过站在这等候她的何氏高层,“怎么只有谭叔说话呢?各位看起来,很不欢迎我?”
“咳...怎么会不欢迎呢!哪有的事,是刘总在您下飞机前两分钟才告诉我们您要回来的消息,所以也没有时间给我们准备迎接您,再一个,这也确实太突然了...”
“对对对...!要知道您回来,我们肯定选好地方给您接风洗尘...”
她冷笑了一声,淡淡道,“小七,你带人亲自去封锁整栋大楼,谁也不准出去,言言,通知下去,何氏所有高层人员,十分钟后到会议室。”
“......”
“陶总.
..您这是干什么....?”
“就是啊!您这...这样做不好吧....?”
她的脚步停了下来,回过头带着几丝玩味的看着面色慌张的众人,“何氏,有人勾结财务做假账,把原本属于我的钱拿到了他们的口袋里,谭叔,现在这个局面还不够清晰吗?”
谭文老脸抽了抽,跟在他身后的高层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互相看了看,均悄然摇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是这样的,陶总啊,自从何总不在了,咳...公司确实是疏于管理了,这样,您刚到,我派人带您先去吃饭吧?劳累一路了,也很累了...”
谭文说着,背过只手在身后扇了扇,身后的人会意刚想偷偷溜走,就被小七挡住了去路。
谭文的下属眼皮猛跳,“你有没有规矩!?敢挡我的路!”
小七沉默不语,可男人动一步他就动一步,丝毫不退让。
谭文急了,“陶总,您这是什么意思?!”
陶软摘下了手上的黑色手套,嘴角带着嘲弄的笑,“在玩游戏啊。”
何家是如何易主的,谭文心里再清楚不过,只不过他敢在何氏财务上动手脚,也全然是觉得陶软在商业上完全是一张白纸,不会有什么水花,此刻来的太突然,他浑身的汗毛也不由竖起,“什么....什么游戏....”
那双黑手套毫不避讳的摔在了谭文的脸上,她动了动唇角,慢悠悠道,“瓮中捉鳖啊。”
她的举动,不止谭文愣住了,连谭文身后的数十名高层也惊住了,放眼整个何氏也没人敢这样对待谭文,一时间所有人在震惊之余全然没发应过来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姓陶的!别以为你手里掐着股份,就敢这样对我,你算个什
么东西?!一个靠骗男人上位的烂货!我告诉你,就算何镇文那个老东西活着的时候也不敢这样对我!我敬你三分,别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她一个眼神扫了过去,打断了谭文的话,“你说的也不是全无道理,不过,姓何的不敢这样对你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是不是老糊涂了?我姓陶啊。”
她微微挥了挥手,身后跟随她来的人冲了过去,谭文刚察觉到有人影在动,腿上一疼,就半跪在了地上。
何景琛眉心跳了跳,现在的陶软,比他当时还要狠。
“你个疯子!你就是个疯子!你这样对我是违法的!我一定会找人...”
“谭总,您的电话。”刘言言打断了他的话,将手机递到了他耳边。
谭文面如死灰,到了这个地步,他在看不出事情不对劲,这辈子就算白混了,他颤着嘴唇,哆哆嗦嗦开口,“谁找我....”
电话那边是一个中年女人惊慌的声音,“老公!你赶快回来一趟,警察带着搜查令过来了....”
砰的一声,手机砸落在地。
谭文不甘的看着陶软,“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计划害我的?!”他竟然一点也没有察觉到。
她坐在谭文面前的椅子上,浅浅的笑了笑,看起来人畜无害,“害你?谭文,你这话说的好不讲理啊,明明是你先偷了我的东西啊,我只是再跟你要回来而已啊。”
“只不过,偷了我的东西,我可是要连本带利的要回来。”
对于谭文的喊叫,她充耳不闻,只伸手遮着日光,这刺眼的光照的她心烦,“这里现在是夏季啊。”
刘言言连忙跑了过来,“顾总,整栋大厦已经调到适合您着装的温度,如果您想更换衣服,也已经在您的办公室为您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