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当时出国那个决定也成了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
如果他当时没有走,那在这一切厄运发生在她身上的时候,至少,他还可以为她遮风挡雨。
在梦里,她听到一声声低喃的对不起,那声音好像很难过。
她想挣脱,却像被人按住了手脚,动也不能动。
除夕这天,漫天大雪,一阵阵烟花响起。
男人坐在病床边,眸底染着温柔等着她醒过来。
手术已经在昨晚做完了,切了三分之一的胃,可就断如此,下了手术室后的汪澈依能从恐惧的情绪中缓过神来。
他是第一次觉得自己会真的失去了陶软这个人,如果她的病再发现的晚一些,癌细胞扩散那后果不可估计...可就算是这样,她这近乎两年的时间要受了多少罪?要熬过多少次疼才没有倒下呢?
他握着她冰凉的手,慢慢模糊了视线。
“砰....”
又一阵烟花响起,陶软也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慌张的揉了揉眼角,紧张的看着她,他不知道该怎么和她交代。
视线慢慢的清晰,医院的环境她并不陌生,眼底也没有太多的惊讶,可当视线挪到了汪澈身上时,
她的心突然没由来的狠狠疼了一下,那个在梦里哭着道歉的男人是汪澈吗?“小软。”
男人的声音带着微不可查的哽咽。
陶软浅浅的笑了笑,没有松开被他握紧的手。
“哥,外面是在放烟花吗?”汪澈嗯了一声,尽量保持着理智,“是啊,今天是除夕。”
只是他们身在国外,所以这里并没有太多节日的气氛。
她点了点头,眸色灰暗。
麻药过后她身体上的疼痛很快就显露了出来,她抬眸看了一眼吊瓶上的药名,以及身上插着的管子,几乎是一瞬间,她就知道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什么变化。
可就算她早有准备,也免不得有些暗自神伤。
见她没有一点惊讶的样子,汪澈颤着声终于问出口,“小软,你早就知道你身体出了问题是不是?”
她看着汪澈,突然勾着嘴角笑了笑,她总觉得现在这样红了眼眶的他更像是少年时的那个他,“哥,我不知道的。”
怎么能让他在难过呢?
“你个傻丫头。”
手上的力度又握紧了几分,奇怪的是,哪怕她身处病痛中,又在异国他乡,原本是应该心里有悲凉的,可一睁开眼睛就看
到汪澈,她竟然觉得莫名的心安。
“哥,别生气了嘛,我又不像你那样厉害,何况,我还有你啊,你不会不管我的。”
男人的眼眶慢慢红了,他滚了滚喉咙,咽下难过,“小软,你知不知道,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身体就僵住了,陶软竟然主动拉过了被他握紧的手,并没有放开的意思,“哥,这是怎么弄的?”
她见着他白皙的手背上多了一道手术刀的划痕,那伤口看似没多久。
他不自然的抽回了手,在手术室开刀这么多年,昨晚是第一次因为紧张划伤了他自己,“不小心弄的,没关系。”
她看了看汪澈,没有再追问。
陶软醒了过来,汪澈第一时间通知了汪老,只是叮嘱汪老不要告诉陶然,陶软的身体还需要很长一段的时间恢复,他不想陶然再出现扰了她的心。
什么公平不公平,他没办法做到,陶软是他的整个少时,是他的情窦初开,是他的魂牵梦萦,是他成年后看了世界依然坚定不移的选择,他把她捧在手心,又怎么舍得让别人一次次伤了他的掌中宝呢?
打完了电话,他拿着早已经熬好的粥,深深
呼吸进了病房,见陶软情绪稳定,他也稍微放了点心,这个小丫头比他想象中还要更坚强一点。
“小软,我为你喝点粥。”
他坐在床前,语气里带了些愧疚,今天是特别的日子,新的一年,可是她的身体却只能吃一些流食。
像是看出了他的担忧,陶软浅浅的笑了笑,“哥,等我好了,一定会让你请我吃大餐的好不好?你就不要哭丧着脸了,新的一年我们都要开开心心的才好呀。”
汪澈有些发怔的看着她,似乎她这次醒过来,整个人都变了一样,变的...柔和了许多。“好,到时候你要吃什么都可以。”
他把粥递到了她的嘴边,可发颤的手还是被她看在眼里。
一个人要有多心疼另一个人才会有这样的生理反应呢?
“哥哥熬的粥最好喝。”
男人动了动唇角,白皙的脸上有了些红,被心爱的女人这样哄,谁又能不动心呢?
“哥,我不能吃,但是你能吃啊,今天是除夕,你买点好的吃给我看好不好?”
他瘦了这么多,这些日子一定没有好好吃饭吧?
只要是陶软说的,汪澈向来不懂拒绝,也不会拒绝。
他的
嘴角多了些笑意,“你乖乖吃完这些,我就去买。”
她点了点头,汪澈递过来她就听话的吃进去。
偶尔一眼瞥到了他胸前挂着的牌子,(汪院长。)
尽管她已经知道汪澈可能比她认知里的有钱一点,可她还是有些意外,“院长?”
汪澈愣了愣,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不过这本来也没什么可隐瞒的,“怎么了?难道觉得我很差劲吗?”
陶软也愣了愣,两人的气氛有些微妙。
吃完了最后一口粥,汪澈才小心翼翼的开口,“小软,吓到你了?”
她没有被吓到,只是觉得这么久以来,她尽管知道汪澈有多优秀,可就好像从来没有了解过一样,她不知道他的喜好,也不知道他在国外那一年究竟有什么变化,“哥...我只觉得我很少关心你,一直以来都是你在护着我...”
他有些错愕的看着陶软,她终于想要了解他一些了吗?
那些他日日夜夜为她努力的,终于可以说了吗?
“小软,从现在开始关心我也不晚。”
只要她开口,什么时候又晚呢?
不知道怎么,她总觉得汪澈此刻看着她的表情别有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