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底,有过一瞬的愤怒,但随即又变成了压抑着的痛苦,眼眸也一并暗淡了下去。
“我明白了。”
嘶哑低沉的嗓音里,夹着几分落寞,陆庭州一脸涩然地扯了一下嘴角,“所以,只要能帮你解决生理需求,就算这个人不是我,也没关系?”
问完,他目光沉沉地看着叶笙,见她表情微怔,随后,眉眼低眉,似乎真的是在考虑他问的这个问题。
陆庭州脸上的温度一点一点淡了下去,心也跟着往下越来越沉,下一秒,却听叶笙一本正经地道:
“那倒不是,那方面我也是很挑的,虽然不一定非陆总不可,但也不是谁都行。”
陆庭州深邃的眸子,晦涩不明,对于叶笙这般诚实的回答,他不知道该失望还是该高兴。
失望他终归不是她挑选的唯一,还是高兴他还能入了她挑选的标准。
叶笙说得云淡风轻,好像今晚这一场意外的缠绵并没有对她产生任何影响,就跟日常吃一顿饭差不多。
“很晚了,我先回去了。”
她从沙发上起身,往卧室外走去。
听她就这么走了,陆庭州内心原本压抑着的怒意此刻瞬间消了大半,随
后尽数被失落所取代,但嘴上却还是漫不经心道:
“睡都睡过了,不差再住一晚吧?”
闻言,叶笙眉心一拧,倒也没有生出半分恼意,只是淡淡地道:“我认床,睡不惯。”
比起陆庭州佯装出来的满不在意,叶笙倒是真把这件事看的云淡风轻,落下这句话,便已经打开了卧室的门。
“笙笙。”
终究,还是陆庭州妥了协,他小心翼翼地抓住她的手腕,带着几分乞求一般,道:
“你骂我吧,好不好,我今天用了心机把你骗过来,你该生气的,你骂我吧,你这样把什么事都看的无所谓的样子,我心里更难受。”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那种不该从他嘴里流出来的卑微和乞求有那么一瞬让叶笙心头发软。
可是,她不敢让陆庭州知道在一切的火热缠绵结束之后归于平静时她内心的恐慌。
她怕自己重新深陷陆庭州的泥沼中重蹈覆辙,无法自拔。
她只能装作自己多么看不上今晚这一出,多么镇定地把一切都归为了人类最原始的本能,跟情感无关。
她看向陆庭州,那双深邃的眉眼里,蕴藏着各种复杂的情绪,卑微中带着一丝
讨好。
在跟陆庭州分开之前,她没有想过,甚至连做梦都没有想过,这样的眼神会出现在陆庭州的眼中。
叶笙看着他,长长地叹了口气,道:“我真的没生气,也不需要怪你,今晚的事,过去了就过去了,别放在心上。”
她说着,还给了陆庭洲一个安抚的笑,这让陆庭洲陡然想起当初他们还没离婚时,正好公司在外市的一个大项目出了问题,需要他亲自过去处理。
可那天正好是情人节和叶笙的生日,他处理完事情急着赶回华锦别院的时候,桌子上的饭菜早已经凉了,而她还傻乎乎地一个人坐在那里等他。
看到他回来的时候,她的眼底只有欣喜,哪怕已经错过了她的生日,她的眼里也没有半分怨怼,一脸温柔体贴地跟他说——
我没生气,也没怪你,生日嘛,过去了就过去了,明年再过,你别放在心上。
他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是在第二天的时候,让吴起挑了一条价值百万的手链送给她。
她当时收到手链的时候,笑着跟他道谢,却并没有显得特别高兴,可当时,他依然没有把精力多分出来一些去理解她的心情。
现
在想来,那个时候,其实她心里是很失望的吧。
生日没赶上,情人节没赶上,就连赔罪的礼物都还是让助手去挑的。
陆庭洲看着叶笙平淡含笑的眉眼,心头却一抽一抽地疼着,歉意,愧疚瞬间盈满了他整个胸腔,疼得他喘不过气来。
“对不起,笙笙。”
除了道歉,他现在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叶笙不知道他这一声对不起是在为那段冷淡不堪的婚姻,还以为是因为今晚骗她过来这件事,她淡笑着摇了摇头,“真没事,我回去了。”
她挣扎了两下,将手腕从陆庭洲的手中抽了出来,慢慢移步朝大门口走去。
这一次,陆庭洲没有再拦她,只是默默跟在她身边,送她到了门口,最后动了动唇,干巴巴地说了一句,“晚安。”
叶笙“嗯”了一声,跟着头也不回地回到自己家中。
家门打开,黑暗瞬间扑灭而来,压得她透不过起来。
她没有开灯,只是慢慢走到沙发上坐下,头埋进双膝之间缩在沙发的一角,让自己被包裹在黑暗之中,什么都不想去想。
翌日。
“笙笙?”
张婶一早起床,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叶笙时,被吓
了一跳,“你一大早在这坐着干嘛?”
叶笙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张婶疑惑的目光时,才意识到自己昨天回来之后,在沙发上睡着了。
就这样在客厅里坐了一夜。
“昨晚有点事,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敷衍了两句,喉咙沙哑还有些胀痛,说话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呼吸也不太顺畅。
她,感冒了。
张婶看她的眼神有些怪,稍许,却只道:
“感冒了,快回房间把衣服穿上,我给你煮点姜汤。”
叶笙点点头,发现头有些沉,起身的时候,身子还轻微摇晃了两下,“好。”
她光着脚从沙发上下来,脚步有些虚浮,走到张婶身边的时候,却听张婶轻声提醒了一句——
“今天出门戴条丝巾吧。”
叶笙:“??”
但随即,她看到张婶欲言又止的眼神时,立即便明白了,当即脸上便染上了一抹不自在。
她下意识地抬手捂住昨夜疯狂后留下的印记,低低说了一句,“我回房间了”,便逃跑似的快步回到房间,关上了房门。
昨晚陆庭洲就跟个解禁了的禽兽似的,没有放过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脖子上都留下了明显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