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笙听完陆庭州的解释,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好转多少,只是语气平淡地道了声谢。
“昨晚谢谢陆总了,陆总应该还有事要忙,我就不打扰了。”
本能地想要逃离这块陆庭州存在的地方。
这里的装修,跟华锦别院很像,像到她只是站在这里,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跟陆庭州那段不堪的婚姻。
陆庭州垂在身侧的手,不经意地攥紧。
他能感觉到此时叶笙身上又重新恢复的疏离和冷淡,甚至比之前更甚。
他知道,是因为那个孩子,那个被他狠心逼着打掉的孩子,这是他一辈子都不能弥补叶笙的。
可昨晚,看着叶笙那么难过痛苦的在自己面前哭,那么无助,哭得他的心脏都被她的泪水灼烧得仿佛破了个大洞。
叶笙转身往卧室外走去,灰白黑色调的房间,压抑得让她迫切得想要逃离。
“笙笙!”
陆庭州还是叫住了她,加快了脚下的步伐,拦在了叶笙面前。
他比叶笙高了足足一个头,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天生睥睨他人的姿态,此刻看叶笙的眼神却透着乞求和卑微。
“以前是我不对,我不该为了公司的事冷落了你,让你对那段婚姻失去了信心,我知道我错了,你给我一个机会好好弥补你好不好?”
他拧眉,乞求地看着叶笙开口。
经过昨晚那一夜,看着叶笙卸下全部坚硬的外壳在他面前哭泣的时候,在他心脏因为她的每一滴泪被挖出来凌迟的时候,陆庭州就知道,自己对叶笙的感情,不仅仅是喜欢这么简单。
叶笙看着眼前周身透着卑微的男人,眼底泛起的淤青和眼底的红血丝证明他这一夜都睡得很不好。
叶笙以为,这个天生矜贵,睥睨一切的男人一辈子都不可能露出这种卑微的姿态来,尤其是,根本不可能会让她看到这副样子。
可现在,陆庭州竟然真的放下了所有的自尊和骄傲,在恳求她。
她在心里不免觉得可笑和嘲讽。
以前她听说,失去后才珍惜的男人,都是在犯贱。
她以为陆庭州绝不会犯这个贱的,他这样的男人,怎么会犯贱呢。
叶笙的眼神,毫无起伏地看着陆庭州,半晌,一言不发。
陆庭州的心,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当他对叶笙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知道,自尊什么的,在心爱的女人面前是一点都不重要的。
他见叶笙不说话,薄唇抿得更紧了,紧绷的下颌线条无意识地透着一股紧张。
“笙笙,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失望了,给我一个补偿你的机会,好不好?”
叶笙看着他,突然笑了一下,“好。”
陆庭州眼睛骤然一亮,嘴角的弧度不受控制地向上弯起,“笙……”
“陆总知道我缺什么吗?就想要给我补偿?”
陆庭州嘴角的笑容顿然僵住,心头再一次被叶笙冷漠的眼神给狠狠扎了一下。
“我想要那个被打掉的孩子,如果陆总能把那个孩子还给我,我就给你补偿的机会。”
叶笙说完,给了陆庭州一个冰冷又讽刺的眼神,讽刺地笑了一下,伸手去开门。
“别……”
陆庭州抓着叶笙的手,执拗得不肯放手,“别对我这么狠心,好不好,笙笙,求你……”
他的声音,嘶哑又卑微,深深的乞求爬满他的双眼,她甚至看到了他眼底逐渐加深的猩红之色。
别对他狠心?
她曾经也求过他,别对她这么狠心,可他依然不容商量地让她打掉那个孩子。
她没挣扎,只是低眉看着陆庭州扣着她手腕的手,道:
“陆庭州,既然我们离婚了,就让彼此的心里保留一点体面吧。”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底没有半点波动,感觉到手底下的手微微一松,叶笙面无表情地将手收了回来,开门走了出去。
“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我们从来没有认识过。”
临走前,她淡淡地丢下这句话,却再一次把陆庭州的心,碾得支离破碎。
这一次,陆庭州没有拉住她,只是双目猩红地看着叶笙从自己眼前消失,跟以往的任何一次一样,没有半点回头的余地。
她……真的不会回来了。
叶笙回到隔壁,刚一打开门,便看到穆尔穿戴整齐地提着行李箱站在客厅里,目光复杂地望着她。
这种像是被抓奸的感觉,让叶笙的脸上顿时生出了几分不自在来,“这样看我做什么?”
穆尔提步走到她面前,俯身看着她,戏谑的桃花眼里,带着一股暧昧的审视。
“你昨晚住隔壁邻居家里了?可以啊,这邻居刚搬过来,你就盯上人家了?”
穆尔说完,直接遭到了叶笙一个白眼,而后,淡淡地道:“是陆庭州。”
穆尔嘴角的笑容骤然一僵,“你那个渣前夫?”
他伸手往对门的方向指了指,“新搬来的邻居是陆庭州?”
说着,他瘪瘪嘴,“真晦气!”
说完这话,他眼神复杂地看着叶笙,“你不会后悔想跟他和好吧?”
“你想多了,我昨晚只是喝醉了,他把我送回来,你们都睡了,他才把我带去他家。”
叶笙照着陆庭州的解释,跟穆尔解释了一遍,模样显得有些漫不经心,似乎对这个话题并没有显得过于重视。
看样子是真没有要跟前夫哥复合的意思。
“就当是我想太多了,不过,我看你那个前夫哥没想那么多。”
穆尔瘪瘪嘴,“难不成他的房子在我们对门只是巧合吗?我才不信。”
叶笙脚下微顿,想起她离开前陆庭州说的那些话,眼神暗了几分。
“他怎么想是他的事,对我来说不重要。”
她也不可能因为陆庭州住对门就又大张旗鼓地搬家,自作多情还没必要。
陆氏集团。
吴起一早来到公司,发现自家顶头上司来得更早,只是这模样……
啧!
有一种生无可恋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陆庭州坐在沙发上,往日扣得一丝不苟的西装领口此时解开了几颗扣子,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颓然和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