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开始,抓药这种敏感的缓解她就没打算经手,防的就是宋熙来这一招。
上辈子犯的蠢,都是这辈子的宝贵经验。
“哦,对了。”
叶笙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看向宋熙惨白如纸的脸,唇角扯开缓缓吐出一句话——
“你服用了藏红花。”
叶笙这话刚落下,宋熙脸上本就所剩无几的血色直接褪尽。
“什么藏红花?叶笙,你少在这里妖言惑众!”
韩婉慧脸色骤变,指尖指着叶笙的鼻尖,尖声道。
叶笙垂眸,目光淡淡地扫了一眼韩婉慧的手指,语气没有起伏地问了一句,“手指不想要了?”
语气并不重,平淡得仿佛只是单纯地问了一个问题,可韩婉慧愣是从她这句话里听出了掷地有声的狠劲。
她本能地收回了手,仿佛只要她慢一步,叶笙就真的会把她的手指掰断。
“什……什么藏红花?你到底想说什么?”
韩婉慧脸上的心虚根本藏不住,陆庭洲看着她,深邃的眼眸缓缓眯起,没有波澜的脸上,五官线条渐渐变得冷硬。
叶笙没回答她,而是看向陆庭洲,道:
“藏红花有活血化瘀的作用,对孕妇来说是大忌,而从刚才宋小姐的脉象来看,她昨天服用过藏红花,我相信以陆总你的本事,查藏红花的来源并不难。”
宋熙在叶笙提到脉象两个字的时候,下意识地把手藏到了身后,她从来不知道叶笙竟然能这么可怕。
仅仅是根据把脉就能知道她服用过藏红花,甚至连具体时间都知道?
她惨白着脸,看向韩婉慧,像是在问她。
韩婉慧也慌了,她也没想到叶笙还真有这本事,可她明明问过那个大夫,除非有药渣,否则别人是不知道熙熙吃过什么,服过什么。
如叶笙所说,一旦庭州真的派人去调查的话,不但熙熙会有麻烦,就连她这个亲妈,庭州怕也不会轻易原谅。
“我们根本不知道什么藏红花,叶笙,你别再这里转移自己的责任,孩子是在你手上没的,你别想置身之外。”
“哦。”
叶笙并没有流露出半分紧张或不安心的情绪来,只神色散漫地哦了一声,道:“那报警吧。”
说话的同时,她看向陆庭洲,“我的证据已经交给陆总了,你们要是有证据,尽管来抓我。”
说着,她抬手看了看表,“好了,既然这个孩子没了,那这里就没我的事了,先走了。”
话落,她提步往门口走去,走了两步,她又停了下来,“哦,对了,我在S市还得待上一段时间,这期间免不了哪一天晦气就让我碰上陆夫人你了,你劝你最好收一收你那些蠢不可及的行为,我这几年脾气暴躁了不少,对于蠢货没那么多的容忍度。”
“你敢骂我是蠢货!”
韩婉慧气得五官一拧,看叶笙的眼神满是凶狠。
叶笙表情淡淡,丢下一句,“希望陆夫人一直都有这自知之明。”
落下这话,她打开门,走了出去。
房门关上,她脸上笑意收起,眨眼间已经被一片寒霜取代了。
“庭州,你别相信叶笙,那个孩子对熙熙来说那么重要,她怎么可能会服用那什么藏红花?”
叶笙离开后,韩婉慧见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陆庭洲,他脸上深邃冷硬的线条透着一股刺骨的冷,仿佛能让人完全冻住。
韩婉慧心里又紧张又害怕,同时还带着一股隐秘的愤恨。
明明她是母亲,他是儿子,可她这个做母亲的却得不到儿子的半分尊重,还要反过来害怕他对付自己。
“妈,好自为之。”
陆庭洲冷冷丢下这句话,他便沉着脸走了。宋煕瘫在了床上,嘴里哆哆嗦嗦地呢喃着:
“完了,我完了,庭州不会放过我的,他不会放过我的……”
听到她的呢喃声,韩婉慧赶紧上前安抚:
“熙熙,你别怕,有阿姨在,阿姨绝不会让庭州对付你的,你放心,你现在好好把身体养好,其他都不要管。”
宋煕回想起陆庭洲刚才离开时的脸色,虽然他什么都没对她说,可她知道她完了。
他要是多跟她说一句话,她或许还有为自己争辩的余地,可他连半个字都没跟她说,那句“好自为之”与其说是跟韩婉慧说的,不如说是对她说的。
“阿……阿姨,您一定要帮我,您一定要帮我…”
“会的,会的,你别担心,有阿姨在呢,我就不信他为了那个女人连自己亲妈都要对付。”
韩婉慧表情一拧,生出些许冷意来。
“熙熙,我们先别自乱阵脚,我们一开始是太心虚了才会被叶笙的话牵着鼻子走。”
宋煕从她怀中抬起头来,“阿姨您的意思是?”
“我们这件事做得这么隐蔽,庭州未必能查出来,叶笙说你服用了藏红花就是了吗?证据呢?只要用一口咬定什么都没干过,只要没有证据,庭州就不会把你怎么样。”
韩婉慧说得信誓旦旦,可宋煕心里却悬得厉害。
显然,韩婉慧是低估了她儿子的手腕和能耐,他要着手去查,怎么可能会查不出来。
到时候,她作为陆庭洲的母亲会被轻松放过,可她呢?
她在他眼里,连个普通朋友都算不上,如果让他知道是因为她才没了这孩子,他绝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可现在,她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韩婉慧身上,希望她真能有点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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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笙。”
出了住院大楼,叶笙刚打开车门,便听到陆庭洲喊她。
她回头,陆庭洲正一步步朝她走近。
深色的羊绒大衣衬得他整个人越发挺拔修长。
白色的雪地也让他原本清冷凉薄的气场上又添了些许低温。
他走到叶笙面前,手插在外套枕头里,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复杂的深眸里带着一股不明的审视。
“陆总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叶笙挑眉,对于宋煕二人给她扣上的罪名,她似乎半点都不担心。
“你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出?”
陆庭洲低沉着嗓音问道,眼神透着一股不明的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