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这是在胡闹!”
管家厉声呵斥。
“注意你的身份。”
“你!”
管家看着徐玉颜无所谓的样子,怒上心头,却碍于身份差异不好发作,只好转身离开,奔去了混乱的院子。
可他一个人的力量实在是太弱小了。
即使他拼命地呼喊着,可就是没有人理他,甚至有人咒骂着他,推搡着他。
他被推倒在地,没有人扶起。
他就这样这样看着眼前的人哄抢着一切。
不过他们也没有趁火打劫。
因为有侍卫在维持着现场的秩序,刚刚如获新生的他们可不想就这样失去生命。
小半个时辰,陆府彻底静默了下来。
徐玉颜来到管家的身边,捡起那张属于管家的卖身契。
她没有将他扶起,而是半蹲着同他讲话。
“管家不要自己的东西吗?”
说着,徐玉颜就把这张纸在他的面前挥了挥,这样的小小举动仿佛把他的魂魄召了回来。
他失了神的眼睛,开始重新聚焦起来。
“夫人,为何要这样?”
他麻木却又恳求般地问着。
徐玉颜笑了笑说:“我记得您曾经说过誓死效忠陆强,为此花了大量心血帮陆强,或者说帮不争气的我管理着陆府。”
管家看向了她,没有说话。
她接着说:“你的能力确实不错,可我是个记仇的人。周烟儿她们是表,而你是内,由表及里,你的报应就得来了。”
管家勾起嘴角,不停地摇着头。
“您若是走得出这一关,那您也只算落魄了些;可若走不出来,那我也没有办法。这全凭您自己的选择。”
徐玉颜要说的话都说得差不多了,她轻轻地放开被她捏住一角的纸。
那卖身契摇摇晃晃地落到了地上,又被风给吹远了。
在徐玉颜走后,管家才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也许是因为躺了太久的缘故,他的动作十分缓慢,丝毫没了以前的利落,他拾起被吹到远处的那张纸,一点一点地折好塞进了自己的衣服里面,像游魂一般离开了陆府。
别人都知晓了陆府的异状,却没有看到管家失魂落魄地离开。
更没有看到徐玉颜的身影。
侍卫们对这一行为表示不解。
但这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他们不属于军营,不属于陆府,只听从陆强的命令。
而陆强的命令只有一个:他活着,夫人就不能死了;他死了,夫人就不能活着。
可现在他们遇到一个比较棘手的问题。
那就是关于夫人腹中孩子要不要一视同仁?
这个问题从得知徐玉颜怀孕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开始争论不休。
有的认为要保护,孩子在夫人腹中,与夫人为一体,假如夫人死了那孩子也不会活,假如孩子死了夫人也难免经受不住刺激死去。
但也有的人认为不用考虑,夫人是夫人,孩子是孩子,这是两人。况且孩子没了,夫人也不一定会死,那他们的任务也不算失败。
徐玉颜偷听着这些的讨论,觉得他们多少有些可爱。
可惜让他们失望了,徐玉颜的肚子里并没有什么小生命的存在。
这是她故意制造的假孕,为的就是给陆强喜悦,让他感觉到希望。
而且更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是,他们最终一个都保不到。
空无一人的陆府,也让徐玉颜感到些莫名的惆怅。
不过这不是些大问题,她直接离开了陆府,出现在了大众的视野里。
她身边明里暗里都是侍卫,没有人可以近她的身,但都可以看到她在大街上走着。
这一天的徐玉颜,走在大街上的徐玉颜,第一次摘下了面具,让别人好好看看这张传说中十分可怕的面容。
据说看到她脸的人,都吓得好几个晚上睡不着觉。
当然这是些后话了。
徐玉颜出门没什么太大的目的,就是想着以这副陈旧的面貌在这世上堂堂正正地走一遭。
她在路边吃了馄饨,嗦了面,买了糖吃,点了灯,也提了字。
事后有人去捞了灯,看到了灯罩上的字。
字很娟秀,写着:“一报还一报!”
夜深了,徐玉颜回到了空空荡荡的陆府。
她在正厅忙着,将侍卫一个一个捆好,麻溜地从后门扔了出去。
她看着周围的一切没有太大的感触。
直接把从空间里顺来的汽油,倒满了这个陆府,可把她累得够呛的。
“累了,点了吧!”
那一夜,大部分的人都没有睡,有的是被吓得,但更多的是被这场大火给叫醒的。
周围的人都来救火,怕火势越来越大,烧到了自家来。
“这陆府可真够怪的,今早刚看到人疯了一样地跑出来,晚上这火也像疯了一样,怎么扑都扑不灭。”
“更怪,这火还就……”
这人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一个身影从桥上跳了下去,“怎么会有人跳河!”
“我看你疯了吧,哪有人跳河,都忙着救火呢!还不走,等会烧到你家了。”
城里的晚上就像白天了,就连乡下的人都以为天这么早就亮了。
扑哧了一夜,连城外的军队都出动了,这场火愣是烧了一个半时辰才完。
曾经富丽堂皇的陆府如今却被荡为寒烟。
而“徐玉颜”的遗体在清理的时候被找到。
更令人意外的是,这场大火没有烧掉地下室,反而让它显露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由于参与救火的人太多了,地方压不住百姓的口耳相传。
这时更多的人才知道,这位陆将军残忍暴戾。
抄家时连孩童都不放过,直接斩杀。
还变态地将人皮剥下,供自己欣赏。
这些远远盖过了陆强搜刮百姓多年,假公济私,意图谋反的料。
而其中还传着陆强对当今皇后变态的爱,甚至冒出来了许多轶事。
这么轰动的消息很快传到京城,刘瑜大为震怒,将所有大臣关在了皇宫里,商量着如何处理的问题。
而牢中的陆强还沉浸在自己装疯,刘瑜改变想法的情况下。
只是这疯一半是装出来的,一半是真的。
在这暗无天日的牢狱里,他也曾后悔没有早日洞悉到刘瑜要赶尽杀绝的心思,没有早早地做准备。
而没有她在自己的身旁做的梦都不太好了。
梦里是总有女人的哀求和索命声,让他心烦意乱,让他睡不安生。
即使在身心备受折磨的情况下,他还是敏锐地感受到了狱卒的变化,心里开始计划着最后一个可行的计划。
这个计划不到万不得已,他是绝对不会轻易采用的。
当他使劲浑身解数,动用所有关系得知了徐玉颜的死讯后,他毅然决然地走上了这个永远都回不了头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