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夫人正了正神色:“孔天师请说。”
“我想问孙夫人可知自己为何会中邪?”孔灵问道。
孙夫人微愕:“孔天师想问的只有这个?”
孔灵点头:“实不相瞒,最近一段时间,城中不断有人来找我,说中了邪祟。虽有家中长辈传了几分本事,但无奈以一人之力,实难以救治这么多人,如今我也是灵力不支,但也不忍这么多人身陷囹圄,所以才冒昧打扰,想问孙夫人可否知道此事缘由。”
孙夫人这才理解。
她抿了抿唇:“这么多人都中了邪,你缘何特意要来问我?”
“因为她们说,最先中邪的好像就是孙夫人您。”孔灵实话实说。
孙夫人恍然:“原来如此。”她顿了顿,“不过你们找错人了,我并非是最先中邪的那一个。”
“啊。”孔灵没想到是这个答案,一时间张着樱桃小口不知道说什么。
还是萧棋问道:“那孙夫人可知最先中邪的人是谁?”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孙夫人想了想道,“不过在我见到的人里,最先称病的应当是顾夫人。”
“顾夫人?”孔灵惊讶,“您说的可是城东的顾夫人?”
“正是。
”孙夫人额首。
孔灵:“……”她一时无言,转头和萧棋对望了一眼。
怎么兜兜转转,又回到顾夫人那儿了?
“怎么,看两位的神色,是认识顾夫人?”孙夫人见他们的样子,问道。
“实不相瞒,我们的确是见过顾夫人,而且我们第一个治好的人就是她。”孔灵看向孙夫人道。
“所以,她称病,也是因为中了邪?”孙夫人问。
孔灵点点头。
“难怪。”孙夫人眉头蹙了起来,“前些时日她突然就不出来了,我给她打电话,她说她身子不适,后来聚会我问她是哪儿不舒服,她也含糊其辞不说,原来是中了邪祟。”
“她后来又出来同你们聚会了?”萧棋抓住重点,“什么时候的事?”
“也就,大概五六日前吧。”孙夫人说,“我们平日里关系还不错,那日许久未见,我看她脸色仍有些白,就顺嘴问了一句,她却只说身子才好,有些虚弱,并没有提及是什么病症。我想着或许是什么难言之隐,便也没有再多问。”
“五六日前,那会儿顾夫人应当的确已经好了。”萧棋沉吟道,“我们约莫十日前就给顾夫人驱过邪祟了。
”
“那便不是顾夫人了。”孙夫人道。
她倒是松了口气,显然也不想恶意揣测友人。
萧棋却仍是微皱着眉,似在思考什么。
阮惜时听着,也陷入思考。
孔灵他们最先发现中邪的人就是顾夫人,而后顾夫人同孙夫人她们参加了聚会没多久,孙夫人也中邪了。在期间,孙夫人大约还和钱夫人见过面,之后钱夫人又和其他夫人见面。
这样来来回回的,便沾染上了不少人。
若是这样,那最初的线索,还是在顾夫人身上。
难不成是顾夫人身上邪祟未清?
可阮惜时记着,那日跟着孔灵离开前,她也是用天眼看过的,孔夫人身上的确是已经没有邪气了。
难不成是中途又中了其他邪祟?
阮惜时思忖着。
不过在这里想,也想不出什么花来,阮惜时便退了出去,改了容离开孙家回去之后,就召唤了小纸人。
之前她将小纸人留在了顾家,是因为走之前见那个地主神色有些鬼祟,举止也很奇怪,没想到今日竟派上了用场。
她闭上眼,以灵力连接驱动小纸人,就见小纸人从半敞开的窗户缝中跳出去,朝着另一个主屋走去。
那主
屋应当就是顾地主的屋子。
屋子的门和窗户都是紧闭着的,小纸人跳上窗台,在窗户跟前转悠了一下,然后侧过身子,变成了一张薄薄的小纸片,从缝隙中钻过去了。
一进去,阮惜时就感觉屋子里比外面要暗上许多,床帘都是拉着的,几乎密不透光,再仔细看去,这屋子里竟摆满了灵器!
小纸人蹦蹦跳跳的跃上高台,阮惜时看见这些灵器虽然都不是什么上等灵器,但也都蕴着灵力,价格肯定不菲,这一屋子的灵器加起来,倒还真算是灵气充沛了。
除了这些灵器之外,屋子墙上还贴满了镇宅符,贴在最中间的是之前孔灵写的那几张,看来这地主还是很相信孔灵的。
不过既然顾夫人身上的邪祟已经驱除了,他为什么还要放满屋子的灵器,还要贴这么多符纸?
最让人疑惑的是,这些灵器和符纸并不是在顾夫人的房间,而是在他的房间,就好像他怕的并不是顾夫人再撞邪祟,而是怕自己遇到危险。
这就很难不令人多想了。
想到那日地主也是一脸紧张的问孔灵要了镇宅符,说话时也语焉不详,更让阮惜时心生疑窦。
阮惜时
又控制着小纸人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最后走到床边的时候,看见地上有个火盆。
现在是五月份,已经快过夏了,这火盆自然不可能是拿来取暖的,阮惜时见到,这火盆里好像是烧了什么东西,还留着一点残余的碎片。
好在这火盆此刻是熄灭的状态,阮惜时让小纸人跳进火盆里,才看清这是衣服的碎片。
还没来得及仔细观察是什么衣服,门就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小纸人迅速钻进了床底。
透过床底的缝隙,阮惜时看见了一双男人的脚。
是地主回来了?
脚步朝着最中间走去,然后是淅淅索索的声响,过了会,这双脚竟又朝着床走过来!
阮惜时心头一紧。
虽然说凭一个小纸人是断定不了谁在控制,但若是小纸人被发现,这地主一定会心生警惕,以后要是再想弄一个小纸人进来就难了。
阮惜时总觉得这地主身上,隐瞒了很重要的事情。
那地主走到床边停下,然后停顿了一会。
阮惜时只能看到两只脚一直站在床头,却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漫长的十几秒过去,忽然间,一颗头颅低了下来,幽暗的瞳孔正对上阮惜时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