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惜时这一觉睡得很安稳。
等睡醒,才发现已是中午了。
傅云霆早就去军政府上班去了。
阮惜时觉得自己愈发懒散了,以前上学的时候,还会早早起来晨读,现在做了傅云霆的夫人,倒是每天睡到日上三竿。
再这样下去,人都要废了。
阮惜时心头这么想着,却又觉得甜蜜幸福。
若不是嫁给傅云霆,换了旁人,就是显贵的夫人,也是要常常去走动,和其他夫人吃吃饭喝喝茶,或者搓几圈麻将,借此建立关系。
但阮惜时不需要,她只需要做好自己就行了。
傅云霆不需要她去应酬这些。
何况就算不靠吃饭喝茶打麻将,在夫人们的圈子里,也多的是想来讨好她的人。
阮惜时懒洋洋的起身,就感觉身上一阵酸痛,不由咬牙在心底骂了傅云霆几句,才拿起外衣穿上。
伍爷爷已经做好了早饭,阮惜时吃了早饭,正待考虑要不要去督军府看一看,就听到外头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
阮惜时微微蹙眉:“谁敲门那么着急?”
“我去看看。”伍爷爷说着过去开门。
阮惜时放下筷子,眺目看去,就见伍爷爷从院子里穿过去。
阮惜时吃饱
了,便放下筷子,也起身跟了过去。
刚走到前厅,就见伍爷爷已经开了门,外头站着一个男仆。
看穿着样式,阮惜时认出来,应当是宫督军府中的。
阮惜时心里咯噔一声,赶紧走过去。
伍爷爷正跟男仆在说什么,阮惜时过去便道:“发生什么事了?”
见阮惜时,那男仆立刻道:“傅夫人,我们家老爷醒了!”
“醒了?”阮惜时双目骤然睁大,“什么时候醒的?”
“一个时辰前刚醒,夫人便叫我过来,请傅夫人过府一趟。”男仆道。
“那我现在换身衣服就跟你过去。”阮惜时说着便急忙回屋换了身衣服,然后就跟着男仆离开了。
督军府特意派车来接阮惜时。
男仆领着她去了后院,就见宫欣愉正等在门口,看阮惜时过来,立刻欣喜的朝着她走过去。
阮惜时还没来得及说话,宫欣愉就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惜时!谢谢你!”
她的声音哽咽,眼泪滴落在了她的肩膀上,隔着衣服阮惜时都感觉到了滚烫。
阮惜时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哭什么,不是说宫叔叔醒了吗,你该高兴才是啊。”
“我是高兴啊,我就是太高兴了
,所以才哭了!”
宫欣愉松开了手,擦着眼泪说:“如果不是你,也许阿爹就……惜时,还好有你!”
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往日能言善辩的小姑娘,此刻哭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阮惜时好笑的伸手帮她抹去眼泪:“行了,都哭成小花猫了,要是宫叔叔和夫人看见,保不准还以为我欺负了你呢!”
“才没有,你哪儿会欺负我啊!”
宫欣愉破涕为笑:“我不耽误你了,你赶紧跟我进去看看阿爹,看看他怎么样了!”
她说着拉住阮惜时的手,就快步走向宫督军的房间。
宫夫人正坐在床边,陪着宫督军说话。
听到开门声,她转过头,就看见宫欣愉拉着阮惜时快步走过来。
见到阮惜时,傅夫人站起身。
阮惜时就看见宫督军半倚在枕头上,脸色较之之前红润了许多。
看阮惜时,他露出一丝笑容:“惜时,你来了。”
阮惜时走过去:“宫叔叔,您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了。”宫督军声音还有点哑,但看上去心情不错,“我都听我夫人还有欣愉说了,多亏了有你,否则我这条命就交代在路上了。”
“您没事就好了。”阮惜
时在床边坐下,“我帮您把把脉。”
宫督军伸出手。
阮惜时给宫督军把脉。
没一会,她便收了手,脸上是轻松的神色:“脉象平稳,看来已经没有大碍了。”
宫夫人在旁松了口气。
宫督军神色平静的多,只是看着阮惜时问:“我听说之所以我会昏迷,是因为蘑菇粉造成的感染?”
阮惜时点头。
宫督军眉头微皱,眼底闪过一抹冷厉。
阮惜时见他神色,问道:“您可记得是怎么沾染上蘑菇粉的?”
“没有,我从未碰到过什么蘑菇粉。”宫督军沉声说。
“那便是有人有意为之了?”宫夫人开口道,脸色有些惶惶,“是谁想害你?”
“这蘑菇粉是沾染在伤口上的,可宫叔叔总不至于将伤口公之于众吧。”阮惜时静静的说,“宫叔叔,您想一想,有没有人看见过您的伤口,或者有机会接触您的伤?”
“我收到家信就急着回去,没有带人,伤口一直都是我自己处理的。”宫督军说着忽然顿了下,“我想起来了,在我上火车的第二天,我撞到了一个来送餐的列车员,他手里的粥都洒在了我身上,然后他就带我去换了衣服。”
“那
列车员可有接触过您的伤口?”阮惜时问。
“那倒是没有。”宫督军摇了摇头,“他只是把衣服拿来给我,我自己在单独的车厢换的。”
“那应该不是这个列车员,他都没有接触到你的伤口。”宫夫人说。
阮惜时却一时没有说话。她在思考,眸中似泛起潋滟的波纹,片刻才又开口:“那换下来的衣服呢?”
“下火车之前,他已经帮我把换下来的衣服烘干了,还给了我。”宫督军道。
“所以下火车之前,您就已经换回了自己的衣服。”阮惜时说。
宫督军点头。
他盯着阮惜时:“这有什么问题吗?”
“如果他知道您伤口的位置,然后在给您的衣服里面对应的位置抹上蘑菇粉,您再穿上,自然伤口就会沾上蘑菇粉了。”阮惜时双眸黑白分明,“等蘑菇粉已经沾在伤口上了,他再将您自己的衣服还给您,他便可以悄无声息的将证据给拿走了。而蘑菇粉感染伤口是需要时间的,等时间过了,证据早就已经被他销毁了。”
这是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
宫督军脸色变了:“所以这是早有预谋的。”
只有早有预谋的人,才能知道他伤口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