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从她丈夫一路坐到军事厅厅长的位置,身为厅长夫人,她已经很久没有受到过这样的冷落了。
何况对方说是傅督军的夫人,但也是个比她小上不少岁的小姑娘。
让她对一个二十刚出头的小姑娘低声下气,她心里已经不是滋味了,没想到阮惜时竟丝毫不给她面子,顿时恨不得起身就走人。
可一想到自己去看望丈夫的时候他的叮嘱,李夫人还是硬将这股不悦压下,又道:“我知道这事是傅督军做主的,但男人耳根子都软,若是傅夫人肯在傅督军面前帮我们家老爷美言几句,想必傅督军也会听的。”
她说着伸手掏进怀里,拿出了一个精美的盒子,推到阮惜时面前:“昨日我去逛街的时候,正碰到有一家在卖新到的首饰,我瞧着很适合傅夫人,就买下来了,傅夫人若是愿意帮我,这便当做对傅夫人的感谢。”
阮惜时看着面前的盒子,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伸手将盒子打开。
里面竟是一条钻石项链!
刚打开,外面的阳光就折射在钻石上,发出闪眼的光,除了最中间那颗很大的钻石之外,两边链条也镶
嵌着不少碎钻,这条钻石项链绝对价格不菲,若是按照李厅长的工资,恐怕需要攒好几年。
李厅长这回,倒是下了血本了!
只是他们不知道,若是想要钻石项链,只要她开口,傅云霆能把最大最好的钻石项链都给她买回来。
她不稀罕这个。
倒是李夫人,看着这条项链,眼里满是不舍的光。
她下意识的摸了摸手腕。
她手腕上也有一条很细的钻石手链,但跟这条钻石项链比起来,还是差远了。
也不是李厅长没有钱,只是李厅长平时舍不得给她花这么多,倒是在外应酬,吃喝玩乐的时候,一笔一笔的掏出去,所以跟了李厅长这么多年,她也就这条钻石手链最值钱,可这回为了从审检厅出去,他掏了大钱,让她买条钻石项链送给阮惜时。
李夫人好生羡慕,甚至有些嫉妒。
但为了丈夫,她还是忍下了。
阮惜时却盖上了盒盖,将钻石项链又推到她面前:“多谢李夫人美意,但我一向不戴这些的,给我未免浪费了,还是李夫人留着自己戴吧。”
她真是油盐不进!
李夫人脸上的笑实在挂不住了:“傅夫人,那你到底想要什么?
”
她觉得阮惜时一定是有所求,否则也不会在她上门的时候同意见她,还同她说了这么久。
“我什么也不想要。”阮惜时却出乎她意料道,“我不缺什么,李夫人不必在我动心思了。”
“你!”
李夫人感觉自己的脸像是被狠狠甩了一巴掌。
既然阮惜时铁了心的不愿意她的示好,那为什么还要请她进来,听她说了这么一番话,还给了她送礼物的机会,让她以为有希望能说服她?
这不是在戏耍她吗!
李夫人心中顿时生出恼怒:“傅夫人,我是真心实意的来拜托你的,我们往日也没有过节,你也不必这般对我吧!”
话音未落,阮惜时便见她身上竟生出一团黑气。
但只一瞬,这股黑气又被压了下去。
阮惜时心头一跳。
她再仔细看去,那团黑气却一点都看不到了,李夫人似乎也没什么异常的表现。
阮惜时双眸微眯。
李夫人是个普通人,就算她再羞恼,也不可能身上会有这么大一团黑气!
但阮惜时再怎么用天眼,也看不到这团黑气再出现了。
难不成是李夫人沾染了什么脏东西?
可刚才进门的时候,为何又没有。
阮惜时心中思绪万千。
她本想着故意惹李夫人不高兴,日后以免李夫人再来烦扰自己,但现在,阮惜时改主意了。
她开口道:“李夫人误会了,我只是真的不喜这些首饰,家中也不缺什么,并非是针对夫人你。”她顿了下,“其实我只是一介妇人,平时里云霆虽对我爱护,却从不说工作上的事,所以是我也不知能不能在他面前说上话。”
见阮惜时突然改口,李夫人愣了下,狐疑的看着阮惜时。
“不过既然李夫人如此真诚,我也自然以诚相待,我会尽力和云霆说一说。”阮惜时眸光澄澈,她原就生的单纯可人,就好像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石,又这般看着李夫人的眼睛,让李夫人心里不自觉就添了几分信任。
李夫人松了口气,脸上的怒意顿时消散了,仿佛刚才剑拔弩张的场面并未出现过:“我就知道傅夫人是个善解人意的,是我误会了,傅夫人莫要见怪。”
“我知晓李夫人也是担心李厅长,焦急了些也是人之常情。”阮惜时道,忽的又话锋一转,“李夫人可知道那位戏班名角花流雪?”
李夫人一怔,不知道她怎么突然提到戏班
了,但还是点头道:“知道,在平城恐怕没有人不知道花流雪吧。”
一曲动平城。
风华绝代的戏班名角,许多人投掷千金,就为了听花流雪唱一支曲。
“我听闻这几日花流雪又要登台了。”
自打花流雪第一次独自登台之后,又唱了一段时间,忽的就说身子不适,暂时不登台了,这一不适,就不适了将近小半年。
但在平城,仍是流传着花流雪那惊为天人的歌喉和别样的风姿。
如今花流雪再登台的消息一传出,票立刻就卖空了。
当然,对阮惜时来说,想要拿到两张票还是不难的。
阮惜时道:“李夫人既是心情忧虑,要不要转换一下心情,同我一起去听听花流雪唱戏?”
“如今我家老爷这个情况,我哪儿有心思去听戏啊。”李夫人苦笑一声,“还是多谢傅夫人好意了。”
“就因为夫人没有心情,才更该要去。”阮惜时道,“你若是整日这般郁郁寡欢,就这么倒下了,李厅长该怎么办?只有你保重了身子,才能帮助李厅长,不是吗?”
李夫人怔了怔。
她手指微微握紧,看着阮惜时诚挚的神色,片刻才道:“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