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对了。”
大帅夫人轻轻拉过惜时,到了众人眼前,说道:“这是阮惜时,兴隆钱庄的二小姐。前段时日我也是身子不适,夜不能寐,都是她治好了我。”
众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阮惜时身上。
“她治好了你?”督军夫人讶异。
这小姑娘看着也不大,还会治病?
“是呀,现在我已经全然康复了。”大帅夫人点头道,“而且只吃了几帖就见了效!”
她一个劲的夸赞阮惜时,简直是要把阮惜时夸成了一朵花。
“所以上次我来,看见老夫人生了病,便想着带她来给老夫人看看。”大帅夫人又接着道。
“原来是这样。”督军夫人轻扫过阮惜时的小脸,眼里写满了犹疑。
她显然是不相信阮惜时。
毕竟那么多大夫都看不好的病,一个小姑娘,怎么想也没有那些年纪大的大夫有经验。
她不知道,阮惜时从牙牙学语开始,摸到的就是药材了。
她很尊重她的婆婆,因为宫老夫人待她真的很好,把她当亲生女儿般看待,从未磋磨过她,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所以她不希望婆婆有任何闪失。
她看着阮惜时:“你真会治病?”
他盯着阮惜时恬静的小脸。
阮惜时正盯着床上的宫老夫人看,听到督军夫人的问话,她回过神来。
思忖几秒,她道:“我想先给老夫人把脉看看。”
听到阮惜时这么说,督军夫人蹙了蹙眉。
她没有正面回答,不会是不敢说吧?
大帅夫人也是这么想的。
肯定是阮惜时怕自己治不好老夫人,所以不敢说自己会治病。
但这正中大帅夫人的下怀。
她立刻劝道:“不如先让惜时看看吧,只是把把脉而已。”
把脉也损失不了什么。
督军夫人这么一想也是,便对阮惜时点头道:“你看吧。”
说着便稍稍让开了位置。
阮惜时走上前,给宫老夫人把脉。
宫老夫人的脉象很乱。
她又按了按老夫人的上腹部,见老夫人的面孔果然皱了起来。
看来和她想得一样。
先前看到宫老夫人的情况,她只是猜测,现在已经确定七八分了。
她松开手,转头问督军夫人道:“老夫人近日可是出现体重下降,而且暴躁易怒的情况?”
督军夫人心头一惊。
她没想到会被阮惜时说中。
难不成阮惜时真会看病?
但下一刻她又想到,阮惜时是傅大帅夫人带来的,傅大帅夫人知道老夫人的病情,提前告诉过阮惜时,也是很有可能的。
她便沉下心应答道:“是有这样的情况。”
“那是否还常常忘事?”阮惜时问。
督军夫人又点点头。
“老夫人平日里可爱吃荤腥,或者有饮酒的习惯?”阮惜时又问。
“这当然没有!”督军夫人摇头道,“母亲连肉腥都不怎么沾的,更别谈喝酒了。”
听到督军夫人的回答,阮惜时这下有十成的确定了。
她没有再问病情,而是问道:“那之前大夫开的可都是党参、白术、山楂、黄芪之类的药?”
督军夫人点头。
婆婆的药她每一样都亲自检查过,的确是包含这些药。
不过老夫人吃的药,大帅夫人应该是不知道的,小姑娘能说对药材,可见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难怪老夫人的病总不见好,反倒更加严重了。”阮惜时嗓音温软,语气却肯定,“因为这药开错了。”
“什么?”众人惊讶。
督军夫人忍不住问:“什么叫做药开错了?难不成母亲不是胃病?”
“是胃病的一种,只不过并非是胃的问题。”阮惜时轻缓道。
督军夫人不解:“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是胃病,又不是胃的问题?
大帅夫人在心里冷嗤。
她才不信阮惜时有多高的天分,就算能治好她的睡眠,也不代表能治得好这么厉害的病症!
什么胃病又不是胃病,怕不是胡乱诹的!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阮惜时仔细解释道,“老夫人的确是胃痛,但
并非是因为胃有病引起的,而是因为因为情绪的缘故。”
“情绪?”督军夫人愣住了。
之前从没大夫这样说过。
胃痛,跟情绪又有什么关系?
“常见的胃病,是因为寒邪、热邪以及湿邪等入侵并积蓄在胃部,又或者是长期饮食不规律,过度进食辛辣肥腻食物或者过度饮酒,使濕热壅滞在胃部,才会造成胃痛的现象。”
阮惜时知道她不明白,所以很耐心:“但老夫人并未发热的情况,也没有感染风寒,更不存在饮食不规律,或是过度吃腥辣刺激的食物,再加上脉象紊乱,且总是夜不能寐,体重下降,又暴躁易怒,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老夫人是因为忧思恼怒等不良情绪,才损伤脾脏,并影响肝脏的疏泄功能,因为运化受阻而干扰胃部正常的调节能力,加剧了胃气阻滞和胃肠濕热的问题,最终出现胃病的病症。”
阮惜时分析的详细,可在场的人却都不懂中医,听的是一知半解。
还是督军夫人先琢磨出大概的意思来:“所以母亲是因为情绪不好,才引发了胃病?”
阮惜时点头:“是的,我想老夫人平日里一定是在忧心什么事情,却又不愿意说出来,才会积压成疾。所以吃治疗胃部的药没什么作用,需要吃舒缓神经的
药物才是。”
众人一时无言。
她们觉得阮惜时的诊断太荒谬了。
宫老夫人明明是胃痛,怎么竟是要吃舒缓神经的药?
这听起来,压根就不对症啊!
宫老夫人从刚才咳血开始,就处于半昏迷的状态,也没有办法证明阮惜时说的是真是假。
好一会,督军夫人才问道:“那你可会开方子?”
阮惜时点点头。
她拿了纸笔来,开了两个治疗的药方。
一种是“和胃健脾汤”,可以帮助病人调理肠胃不适的;另一种是“五花芍草汤”,是养阴清热,平和肝火的。
另外她还开了安定宁神的补汤。
“这补汤没什么副作用,平日里可直接熬了当水喝。”阮惜时道,“另外两种药一天两次,早晚服用。”
督军夫人伸手接过药方:“劳烦阮小姐了。”
她语气里听不出多欣喜的意味。
毕竟就算阮惜时说的头头是道,这番言论,她也无法完全相信。
她还是要将药方拿下去,给其他大夫看一看,再决定要不要让婆婆吃。
阮惜时看出了督军夫人的心思,但也没有多说。
药她已经开了,吃不吃,就不是她力所能及的范围了。
不过就算她无所谓宫老夫人吃不吃,大帅夫人肯定也会想法子让她吃的。
否则大帅夫人,岂不是白带她来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