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顿不知道田盼来了,裹着浴巾从浴室一出来就看到了坐在小桌边教裴宇翻译法语的田盼。
那是一首爱情诗,他知道。
[为了在你的眼睛里不再看到别的]
诗句很美,从她的嘴里念出来,比他听到过做任何音乐都要美妙。
可惜,她的眼里是没有他的。
裴顿的睡衣还放在床上,他想悄悄走过去把睡衣拿走,就在他伸手抓到衣角的时候,房门再次被敲响。
田盼和裴宇同时抬起头。
裴顿动作一僵,扯过睡衣转身快步进了浴室。
田盼在与裴顿对视的刹那,立刻别开了眼低下了头。
“我去开门。”
裴宇站起来往门口走去。
“你哥呢?”
门外传来季风的声音。
裴宇看向浴室:“在里面。”
“那我进去等他吧。”
季风说完就往里走。
走了几步猛然顿住。
田盼?
季风愣了两秒,恢复笑容:“田盼也在啊,给裴宇补习呢?”
他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平板和纸笔。
田盼站起来:“嗯,已经补完了。”
说完,田盼往门口走去,路过浴室门口的时候,裴顿正好开门出来了。
她没看裴顿,而是对裴宇说:“我先走了,有什么问题给我
打电话。”
裴宇点头,等她出去后顺手把门关上了。
田盼从裴宇他们的房间出来,往走廊里走去。
她记得刚才那个女人进去的房间与裴宇他们房间之间隔了六个门。
心里数着数,田盼在第七个房门前停下。
5821,刚好是晚上她从前台那儿问到的王阳的房间号。
田盼在那个房门口停留了十几秒,她不想往那个坏处去想,也想找借口说服自己,可是房间里发出的轻微声音将她的怒火全都勾了起来。
她转身往电梯口走去。
事实无法改变,她要做的还很多,现在还不是撕开那层遮羞布的时候。
田盼回到房间,情绪还没有完全平复,严聿明就来了。
“怎么了?”
见她神色有异,严聿明轻声开口:“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吃饭的时候她就神色不对劲,打电话询问过季晨,知道她不在,就迫不及待地来了。
田盼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严聿明。
严聿明就先开口了:“是不是今天在餐厅看见了熟人?”
田盼猛地抬头看着严聿明。
是她的眼神太明显还是这个男人眼神太锐利。
严聿明没再说什么,只是看着田盼。
轻叹一声,田盼缓缓开
口:“我看见我姐夫了。”
仅这一句,严聿明就猜到了事情的原委,
“需要我帮忙吗?”
田盼摇头:“暂时不用,我还没想好怎么跟我姐姐说。”
严聿明刚来田盼这儿没多久,季风就打来电话,喊他去喝酒。
民宿附近有几家酒吧,进出的人挺多。
田盼在严聿明走了以后就洗澡睡觉了。
睡到半夜,听到有人刷卡进门。
她猜测是季晨回来了,但还是问了一句:“晨晨,是你吗?”
没等到季晨的回答,却听到了关门声。
田盼脑子里的那根弦立刻崩了起来。
就是S市的五星级酒店也不能保证百分百的安全,何况这种民宿。
手边没有什么东西可用,只有床头柜上放着的电话。
她伸手摸到电话,做好了准备。
“盼儿,盼儿。”
田盼脑子里的那根弦渐渐松弛下来。
虽然只是两声低喃,但田盼一下就听出了那是严聿明的声音。
还没等她从床上起来,严聿明高大的身躯就朝她倒了下来。
“严聿明!”
田盼被严聿明压在了床上,索性他没到醉的不省人事的地步,倒下的时候,手垫在了她的头
“严聿明,你怎么跑到我的房间了
,我送你回去吧。”
严聿明身体一翻,滚到了床上。
差一点就从另一侧摔下去。
忘了这床是单人床。
不过还好……
田盼推了一下半压半搂的严聿明:“严聿明你松手,我去拿湿毛巾给你擦擦脸。”
尽管她很疑惑严聿明怎么还会有她的房卡,也猜到了是季晨给的,但眼下问一个醉酒的人也问不出什么。
还是先安顿他睡觉,剩下的事明天再说。
严聿明松开了手,在田盼的枕头上他躺好。
熟悉的香味儿传来,让他不自觉弯了唇角。
—
楼下,带着满身酒气回来的裴顿在窗户边抽烟。
他想到了第一次跟田盼相遇的场景,由愤怒到好奇。
明明是那么狼狈的一个人,眼神却未见一丝慌乱,而且看着那样的他,除了淡定再无其他。
那一刻,他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好久没练身材走样了。
再后来知道她是严聿明的秘书,是让严聿明发疯全城寻找的人,他觉得自己应该跟她保持距离。
心到底是什么时候沦陷的呢?
他自己其实也说不清。
窗户开着一条细缝,冷风窗户缝灌进来,让裴顿的酒意散了几分,但也把烟味儿倒灌进一些。
裴宇
睁开朦胧的双眼,看见窗户边站着的人影,坐了起来。
“哥,你已经好久没抽烟了。”
裴顿将抽了一半的烟掐灭在烟灰缸,然后把窗户关上。
“赶快睡吧,明天一早还可以去看日出。”
裴宇说:“嗯,我跟田盼姐约好了,明天一早去看日出。”
裴顿躺起床上,却没睡意。
同样辗转难眠的,还有洛甯。
她知道严聿明他们出去喝酒了,从裴顿那里得知他们要回来了,就假装打电话去了他所在的楼层。
她甚至都想好了如果与严聿明碰到要说什么。
可是她没等到人。
他们一起回来的,严聿明却没回自己的房间,她很想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他是去了季风那儿,可是当她鬼使神差的走到田盼所在那层楼的时候,看见严聿明刷卡进了她的房间。
田盼是被自己设的闹铃吵醒的。
她跟裴宇约好了去看日出,即便困得不行,还是利落地起身。
等她从洗手间出来,裴宇的电话正好打来。
“田盼姐,我在你门外,可以出发了吗?”
田盼压着嗓子说:“稍等一下,我马上出来。”
挂了电话,田盼蹑手蹑脚去拿包,一转头便和床上的男人视线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