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怀柔抿一下唇角，不自觉蜷紧身体，将手机给牢牢藏好。
她不知道小姑娘是怎么将手机给留下的，但这是她们从这里离开的关键。
一夜过去，库房内仍旧是一片昏暗，但至少……叶怀柔能看清周围了。
五个孩子，三个成年女性。
那几个孩子最大不超过六岁，都小得很，却都很好看。
至于三位成年女性，除叶怀柔外，就是女高中生和最初和她搭话的女人。
她皮肤黝黑，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明明很年轻，却像是饱受沧桑，一双眼没有半点光点，双手也粗糙得很。
……根本无法想象她经历什么。
女人察觉她的目光，冷厉地看过来，浑身的刺都竖了起来，充满戒备和攻击性，格外不好惹。
叶怀柔冲她笑一下，弯着眼道：“昨晚一直在说话，却不知道你长什么模样，现在终于知道了。”
女人一愣，看着叶怀柔暖洋洋的眼，不自在转开视线。
她咬咬唇瓣，垂下眼掩饰住所有情绪。
不知多久，房门打开，两个男人走进来，给她们分发食物。
小孩子们看到他们就哭，两个男人熟练至极地吩咐：“你们三个哄哄，天天哭，真是烦死了……”
叶怀柔的手也被解开了，男人冷冰冰地警告她：“你应该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只要你乖乖的，凭你这张脸，我给你谈一个好人家，让你不用受大罪，否则……”
叶怀柔老老实实点头，没做什么多余的事情。
男人冷哼一声，还算满意。
食物是一个面包，和一盒牛奶，作为早餐，能够接受。
叶怀柔看向其他人，发现女高中生犹犹豫豫的，似乎在做天人之争。
看着男人们马上要将食物给分发好，她终于像是下定什么决心，抬头看向男人们，透出视死如归的神情。
在一瞬间，叶怀柔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她刚要站起身来阻拦，黑瘦女人忽然站起身来，向两男人走去。
“干什么？”男人嫌弃地看着她，这里就数她不好卖了。
黑瘦女人扬起笑容来：“我知道我长得丑，可我也不想死，我观察着你们这里，你们似乎……没有女搭档吧？我想加入你们，不知道可不可行？”
“就凭你？”男人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你不会是想要趁机逃跑吧？”
“这破地方，我能跑到哪里去？”女人苦笑，“我是真的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了，麻烦两位大哥给我机会。”
停顿一下，她勾着眼看两人道：“我虽然丑，但也是一个女人，两位大哥……你们在这里守多久了？”
充满暗示性的话，终于让两男人多了些动摇。
叶怀柔微微睁大眼睛，豁然站起身道：“你不要做傻事！”
“闭嘴！”女人冷冰冰地呵斥，瞪她一眼，“像你长相漂亮的，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我的痛苦。我只是想活下去，我不想被卖器官，我当然也要想想办法。”
“傻事？我只是抓紧机会来生存而已，你不要来挡我的路。”
“姐姐，你……”女高中生想要说什么。
女人当即喝断：“你也给我闭嘴，你这种会读书的小姑娘，我不知道有多恨，你再多说一句，我就撕烂你的脸。”
说完，她就看向两男人：“如果不能接受我，还是给我一个痛快，今天就弄死我，我不想看着自己器官被卖掉，虚弱而死。”
两男人对视一眼，一齐笑出声。
“行啊，既然你想，那就出来表达诚意。”
女人抬步就要跟过去，叶怀柔冲过去，一把将她手腕给握住：“你冷静一点，你不一定会死，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
女人一把甩开她：“滚。”
“不行。”
叶怀柔再度纠缠上她，死死拉住她的手臂，“我不能让你去，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犯错。”
“犯错？”
女人嘲弄一笑：“命都要没了，还在乎这个？赶紧放开！”
“不放！”
两人纠缠，让两男人渐渐不耐烦。
寸头看着叶怀柔那张脸，开口道：“索性把这女人也给拉出去。”
“不行！”
女人厉声喊了一句：“这女人漂亮有气质，不知道能卖多少钱，被你们这一糟蹋，还怎么卖？”
“嚯，还挺上道。”寸头并没有生气，反而是笑了，“赶紧把这女人甩下去，哥们也要吃饭呢。”
女人按住叶怀柔肩膀，在甩开她时，迅速说了一句：“……记得手机联网。”
叶怀柔眼眸睁大，怔愣一瞬间的功夫，就被女人给一把甩开。
“别……！”
“嘭！”
大门用力被关上，将她们给隔绝开来。
叶怀柔心里第一次升起些绝望，让她有些想要落泪。
女高生已经跑过来扶起她，劝道：“别说了，人各有志。”
“不是的……”叶怀柔用力捏紧手机，咬着唇瓣道，“她是……”
是代替女高生去的。
她无法将这话告诉小姑娘，反而让人家难受。
她也不知道女人是怎么知道手机这件事的，或许小姑娘在藏着时，她就已经看到了……
“去哄孩子们吃饭。”
叶怀柔推一下小姑娘，目光陡然坚定下来：“我们必须抓紧时间，尽快让人来救我们。”
她独自走到角落，打开手机来等待信号和网络。
手机电量并不多，坚持不了多久。
叶怀柔手指都在抖。
……一定要快呀。
她躲在角落里，不住等待着信号。
终于，她看到了连网的标志。
叶怀柔忙打开通讯，手指在要按下去时，却忽然顿住。
……她不记得陈警官号码，她自己的手机不在，也无法登录社交软件。
报警吗……？
叶怀柔脑中在一瞬间闪过种种选择，但最后，她选择输入一个最熟悉的号码。
看着那串号码，她眼眸微微红起来。
一定要接呀。
几乎是在心里闪过这念头的一瞬间，通话就被接起。
“喂？”
低沉男人声音从电话里传来，背景一片嘈乱，他的声音却仍旧沉稳。
不知为什么，叶怀柔一瞬间有想哭的冲动。
“喂？”
男人再度开口，带着几分焦虑和急迫：“叶怀柔？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