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叶怀柔意识回笼，从一片黑暗中醒来。
她迷茫着看着周围一片漆黑，下意识动了动手脚，却发现自己似乎已经被绑住了，根本无法动弹。
视野渐渐习惯黑暗，她隐约能知道自己是在一间封闭的宽敞屋子内，周围还有一些人影。
张张嘴巴，发现没有被封住，她就开了口：“……有人吗？”
周围响起一些窸窣声，似乎有小孩的低声啜泣。
“……别哭了。”
有女人烦躁地说了一声：“大晚上不睡觉，一直哭哭哭有什么用？”
随着她这句话，小孩们的哭声反而更响亮了，此起彼伏的。
女人更烦躁了：“刚刚是谁说话的，烦死了，你故意的吧？”
叶怀柔有点懵。
但她必须弄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
尝试着、小心翼翼地开口：“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又是什么人？”
周围不少声音都小了不少。
最开始说话的女人继续了：“……哦，你是今天新来的，是吗？”
“啊？”
“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是被卖了吗？这里是人贩子的窝点，被卖掉这里的人，永远都别想出去了。每天中午，都会有老板来买人，像我们这样的成年女性，基本都是卖去村子里，一辈子被锁着了。”
“……”
叶怀柔不知说什么好。
她没想到顾时瑶会将自己给卖给人贩子。
本以为只是将她给绑起来。
……真狠啊。
叶怀柔苦笑一声，觉得自己这次还是有点托大了。
她没有再说话，那女人却用嘲弄声音继续道：“新来的，我今天看到了你的长相，你长这么漂亮，我估计明天中午你就会被卖掉了，祝你好运。”
叶怀柔微微叹口气，没有再说话。
周围各种哭声响起，有小孩子的，有年轻女人的。
她尝试着转动一下手腕，迟疑一下后，开口道：“你们都是被绑着的吗？”
“有的是，有的不是。”
“我、我没有被绑住。”
“那能帮我松绑吗？”
叶怀柔轻轻挪动一下，向说话的怯弱女孩稍微挪了挪。
“不、不行。”女孩带着点哭腔，颤声道，“我不敢，他们会打我的。”
“……好吧。”
叶怀柔不勉强她，转而道：“那你能回答我几个问题吗？”
听小姑娘柔柔弱弱的声音，应该不会拒绝她退而求其次的要求。
果然，小姑娘道：“只、只要我知道，我其实才来两天。”
“你是怎么来这里的？”叶怀柔先问。
“……我是高中生，晚自习结束后独自回家的路上，被人给扯上车，带来这里了……”小姑娘吸一吸鼻子，隐忍着哽咽道，“我好想回家，想爸爸妈妈，还有、还有我们班长，我好喜欢他，我都没有表白，我不想被卖到农村，我学习这么好，我想要上大学的……呜呜呜……”
说到后面，已经是有些语无伦次。
叶怀柔等待着她冷静片刻，才继续问：“你们没尝试着逃出去吗？”
不等小姑娘开口，刚刚那女人就嗤笑一声：“逃？你别开玩笑了，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知道外面有多少人吗？我们根本逃不掉。”
“前几天有小姑娘想要跑，结果被打断了双腿，不知道被人给拖去什么地方了。”
叶怀柔沉默一下，转眸看向黑暗中的人：“你在这里很久了吗？”
女人：“……”
数秒后，才传来她像是不甘，又像是庆幸的声音：“我长得丑，又特别瘦，没什么人想要我，我才留到现在，但……我听着他们的意思，如果我再卖不出去，可能就要被卖器官了。”
说着，她话语里的攻击性也减弱许多，透出几分脆弱。
叶怀柔沉默着，没有再说什么。
她意识到可能问不出什么了。
至于有人会来救她的事情，她也没有说出口。
在这种地方，考验忍心是最愚蠢的行为。
叶怀柔闭上眼睛，双肩也有点颤抖了。
她隐忍到现在的冷静，终于开始慢慢出现裂痕，让她开始觉得害怕。
……她也一样不想被卖，过那种悲惨的生活。
小孩子们哭累了，也渐渐没什么声音了。
夜越来越深了。
高中生小姑娘忽然小声开口：“那个……刚刚新来的姐姐，你在睡觉吗？”
“没有，怎么了？”叶怀柔一样轻声回答。
“我是不是在网上见过你呀？”她悄声问，“总觉得你好像是什么网红。”
“认错人了吧？”最初的女人开口，“他们怎么可能会拐一个网红，疯了吗？”
“可我总觉得自己见过……”小姑娘低低道，“好像还是很火爆的那种，但我想不起来。”
“很火爆？那你怎么还会想不起来？”
“可我真的觉得眼熟……”
叶怀柔沉默片刻，才道：“我确实上过热搜。”
至于身份，她没有轻易暴露。
“真的？我就说！”小姑娘激动起来。
不多时，叶怀柔就觉得自己身边蹲了一个人，应该就是小姑娘过来。
她摸索着，拉住叶怀柔的手，在她掌心悄悄写字：
“我藏了一部手机，或许，你能通过直播来求救。”
叶怀柔一愣，眼眸跟着亮起来。
她聪明地没出声，抓住小姑娘的手写字：“你既然有手机，却没有报警，那这里应该是没有网络吧？”
“对，但或许我们可以想想办法，我一直都没敢，是觉得自己人微言轻，上网也做不到什么，但你如果是网红，影响力肯定不一样。”
“你要怎么想办法？”
小姑娘没有回答，但她清楚感觉到了身侧人的颤抖。
叶怀柔轻轻拉一下她，对方却悄悄避开了一些。
这让她有点疑惑。
是反悔了，还是被她的问题给问住了？
正想着，她就觉得衣服里塞进来一部手机，被对方给仔仔细细地藏好。
随后，小姑娘就一言不发地走了。
这让叶怀柔心里忽然有点不好的预感。
“你……”
她下意识张口，来不及说什么，就听小姑娘掩饰般地打哈欠道：“睡觉，睡觉，我好困。再不睡觉，明天就没什么精神了，还不知道要熬多少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