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老爷子横眉竖眼地看着蒋旭，满眼厌恶：“没事就赶紧走，不要打扰我休息。”
蒋旭面红耳赤，暗暗看一眼蒋牧野后，便匆匆离开了。
“总算是清静了。”
老爷子眉眼顿时舒展，整个人都精神不少。
陈律师将遗嘱给拟好，先拿给老爷子看，在他点头后，就用病房里的打印机现场打印了数份，全部让老爷子签名盖章。
这其中一份，就交到了蒋牧野的手中。
“录音也给他。”老爷子交代，“我再给他录几句，让他交给公司的老古董们，免得被欺负。”
陈律师点点头，将录音笔递过去了。
刚刚他和事务所连线，在那边也是有录音备份的，因此手中这份留不留，也关系不大。
老李便先送着陈律师出去了，让老爷子安安心心地录音、再和蒋牧野好好说说话。
老爷子捏着录音，犹豫片刻，认真地看向蒋牧野：“阿野，我知道你心里其实是不愿意的，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你究竟想不想要继承？如果你真的不愿意，爷爷是绝不会强迫你的。”
“爷爷，我是真的愿意。”蒋牧野诚恳道，“我之前一直逃避，是觉得只要和蒋家撇开关系，他们就不会缠着我不放，也不会来欺负我。可最近我才明白，只有我掌控住了整个家，让他们都不敢动手，才是对自己最大的保护。”
老爷子神情复杂，眸中略有些愧疚之色。
“好孩子。”他拍拍蒋牧野道，“只要你愿意就好，以后如果不开心了，就丢出去。相比起公司的发颤，爷爷更希望你能开心健康，知道吗？”
“……我明白。”
老爷子点点头，看一眼小张和宋挽心，笑着道：“先让你的朋友们出去吧，我先给你录音。”
“关于这件事……”
蒋牧野看一眼宋挽心，回眸来看着老爷子道：“我能解决，挽心也说服了家里来帮我，走动关系去说服大家。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我还处理不好，那我确实不是这块料。您就不要帮我了，这就当成是对我的考核吧。”
见他是真的有斗志，且已经有所准备，老爷子是愈发欣慰。
“好、好。”他点点头，“爷爷听你的，让你用自己的方式解决，但还是先帮你录一点东西，以后说不定有用呢。”
宋挽心和小张选择回避，去医院走廊内等待。
老爷子录好后，便将录音笔还给蒋牧野。
他温和道：“我看得出，你和宋小姐关系很不错。她肯一直在这样的情况下陪着你，也说明确实是好孩子，既然他们宋家愿意接纳并帮助你，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只可惜，见不到你结婚的样子了。”
“您一定可以的。”蒋牧野红着眼道，“您要长命百岁的。”
老爷子笑笑，摇摇头道：“活到现在，也算是够本了，我已经很知足了，该是时候去找你奶奶了。”
蒋牧野薄唇翕动，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行了，回去吧。”老爷子拍拍他道，“我这里没有事，真到不行的时候，我一定会让老李见你，再见你一面的。”
“您别这样说……”
蒋牧野心里酸楚，艰涩启唇：“我以后每天都来看您，今天我就和导演请假，多陪您几天。”
“好。”老爷子笑一笑，“你能来陪我，我一定能精神，快去吧，他们都在外面等着你呢。”
蒋牧野点点头，在他床畔又坐片刻后，便起了身。
走到门口时，老爷子忽然喊他：
“阿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觉得自己是一个人，爷爷一直都和你站在一起。无论你做什么，爷爷都支持你。”
蒋牧野脚步一顿，泪水顿时有些绷不住。
他不敢回眸，只用力点一下头，就拉开门走出去。
宋挽心和小张坐在走廊内的椅子上，见他出来，便一同起身。
“不多陪陪爷爷吗？”宋挽心轻声问他，“你如果想要留下来，我就让张先生先送我回去。”
蒋牧野摇摇头：“既然也已经决定要走这条路，还有许多事要做。我们先回去商量一下后面的事情，我再和导演请假，以后每天都过来，也都是一样的。”
“好。”
宋挽心点点头：“那现在先回去吗？”
“我想……先去宋家。”蒋牧野抬眸看她，“宋家帮我这么大忙，我总不能躲在你的背后，连一句感谢都没有。”
宋挽心弯着眼眸笑起来：“那我打电话给爷爷，他一定高兴。”
“两位，请先等一等再离开吧。”
小张冷不丁开口，插入到二人之间：“蒋若风在医院外请了媒体，又在路途布置了些陷阱。我已经派人去处理了，半小时后，你们再离开。”
“他、他竟然真的敢！”
“他比我们所想还要疯。”
小张垂眸看一样手机：“但他很显然手段生疏，或者说……有些天真。”
见他语调轻松，宋挽心就放心下来。
她推推蒋牧野：“你再去陪陪爷爷吧，我再外面等着你，你多和他说说话，哄他睡觉。”
蒋牧野犹豫一下，道：“那你和我一起进去吧。”
“我？”
“嗯，爷爷也一定会高兴。”
蒋牧野凝视着她的眼，认真道：“爷爷说，无法看到我结婚的样子，我想，至少能让他看到我们在一起的模样。他会更放心的。”
宋挽心脸颊微微泛红，羞涩着点了点头。
目送着她和蒋牧野进入病房，小张摇头笑一笑，重新在椅子上坐下来。
手机跳出一条消息来，是来自于叶怀柔的，正询问他这边的情况。
小张眉宇间浮现出几许温柔，又藏着一点伤感。
他所求的东西，怕是一辈子都得不到了。
调整好心情，他回复过去：“目前来说很顺利，老爷子已经立下遗嘱，让蒋先生继承他的全部股份，并任命他接手蒋氏。蒋若风设下了一点麻烦，但我都能解决，他们半小时后就会离开医院了。”
小张尽可能详细地汇报后，就等待着叶怀柔的回复。
不多时，他看到一句“辛苦了”。
虽然简答，却已经足够了。
轻柔笑一笑，他将消息给关掉，继续忙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