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叶怀柔来到剧组，就看到杨导紧锁着眉梢，似乎又在为什么事情发愁。
“杨导。”她喊了一声，“你这是怎么了？”
“是叶老师啊……”
杨导看到她，微微叹口气：“之前一直在制作的片头曲，已经定下来了，词也已经都填好了，可就是这风格……找不到什么合适的人唱。”
“有实力的唱将不是很多吗？”叶怀柔道，“前不久的音乐节到现在热度都没有退，那上面就有不少好歌手，您都没有看上的吗？”
“不是实不实力的问题，要不……你听一下？”
杨导苦思冥想这样久，都已经是摆烂的状态了。
给叶怀柔听，就是不抱期待地试一试，看看她是否有什么认识的人来介绍一下。
叶怀柔确实好奇，究竟是什么曲子，让杨导这样为难。
她将耳机接过来，才刚戴好，就有一道流水声潺潺响起，轻柔、缓慢，仿佛能想象到春日里的小溪。
谁知很快，紧锣密鼓的鼓音便将一切宁静给打破，铿锵有力的音调当中，是一股挥之不去的伤感，将当时所处的时代展现淋漓尽致。
杨导给她递过来歌词，叶怀柔边听边看着，都觉得热泪盈眶。
一曲听过，她摘下耳机，却仍旧是不解：“……这会很难找歌手吗？”
“你不懂，这首是国风和摇滚相融合，中间还段微京剧唱腔，不仅是考验唱功的，还要风格适宜。”
杨导翻着他的平板：“看看，这是我们列出来的名单。”
“这些……全都不行？”叶怀柔很诧异，“你应该都没有让他们来试试吧？”
“新人倒还可以，但这些大歌手，我们哪敢喊着人家来试唱啊。”杨导苦恼道，“一般都是确认了要合作，才喊人家来试试，在做调整的。”
叶怀柔在名单里看到“洛宁”的名字，伸出手指了指：“她不可以吗？摇滚歌手，实力唱将，中性因可浑厚可温柔，不是很好吗？”
杨导犹豫着，道：“说实话，我目前心里她确实是最优先的，但她从没有过影视剧合作的经历，我不确定她接不接。而且她太火了，我也不敢随便邀请人家来试唱，这要是真不满意，那怎么和人家说？”
“至于吗？”叶怀柔觉得他是谨慎过头，“我觉得她挺好相处的啊。”
杨导十分敏锐：“你和她接触过？”
“朋友聚会见过。”叶怀柔明白他的意思，“要我帮你问问吗？”
“当然好啊！”杨导笑容满面，挫着手道，“俗话说，这有关系，好办事。你快去说说，如果真能定下来，我请你吃饭！”
看着他忽然狗腿的样子，叶怀柔一阵好笑。
她联系了姜扶思，请对方将洛宁的联系方式推过来。
很快，两人就加上了，叶怀柔简单说了事情经过。
“完全没问题。”洛宁十分通快地回应，“我现在就有时间，去你们那里试一试？”
叶怀柔看向杨导：“方便她现在过来吗？”
“啊？”杨导没想道叶怀柔这样效率，不敢怠慢，道：“就现在吧，我空出时间来。正好那边有棚子，我们去试试。”
叶怀柔就转达给了洛宁。
一个小时后，洛宁就出现在剧组。
她一身休闲装，鼻梁上架着副大大的墨镜，几乎遮住她大半张脸，却让她看起来更为酷帅。
……难怪女粉比男粉多。
叶怀柔默默想着，和杨导上前。
“您好您好。”杨导笑容满面地和人打招呼，“我是这剧的导演，这曲子最后是由我来决定的，加上其他人今天都没有空闲，所以今天主要就是我来听一听，做一个初步的决定……”
他看向洛宁身后：“你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吗？”
“对啊。”洛宁语调轻松，“叶小姐说了，只是让我来试试，要是不合适，就不用我唱，我就没通知经纪人。”
杨导笑容微微一僵。
他是这样让叶怀柔交代的吗？
这也太直接了吧？
不过看洛宁似乎也没有因此而生气，他倒是对眼前这位摇滚歌手生出好感来。
“那……我们先去棚子里试试？”
“走着。”
洛宁打个响指，倒先向棚子走去。
这样豪爽的性格，杨导并不讨厌，忙跟去了，顺便将叶怀柔给扯上。
几人到棚子里，工作人员已经将设备都调试好了，就等着他们过来。
洛宁将墨镜一甩，外衣一脱，先稍微活动了一下筋骨。
这才从助理手中拿到歌词，仔仔细细地看起来。
“……还有京剧唱腔，能让我听听曲子吗？”
“当然当然，这是耳机。”
杨导给她戴上耳机，期待而虔诚地等待着。
曲调响起后，洛宁眸中就浮现出一丝惊艳。
她轻轻哼着曲调，简简单单哼唱了一遍。
这一遍曲子听过后，她却没有发表任何看法，只是捏着歌词在原地出神站着。
杨导不敢打扰，只耐着性子等待。
好半晌，才见洛宁抬头：“我大概有感觉了，直接给杨导唱一遍吧？”
“可以可以。”杨导连忙点头，“麻烦洛老师了。”
叶怀柔看他这副不值钱的样子，不由得小声道：“拿出大导演的架势来呀，怎么这么狗腿呢？”
“小姑奶奶，你真当大导演多有地位呢？”杨导同样小声道，“这些小姐大爷们，可比我金贵多了。”
说话间，洛宁已经开嗓，杨导忙“嘘”了一声。
低柔婉转的女人歌声响起，带着浅浅的哀愁和怀念，和小溪水的街拍轻轻相叠。
随着鼓点插入，她的嗓音并未跟着有太高起伏，只是歌声中渐渐多了浓重的嘶哑和沧桑，力量感简简单单便喷薄而出。
她本就是摇滚歌手，处理这样的感情十分拿手。
等到京剧唱腔部分时，她专业性十足的唱腔让人抖落一身鸡皮疙瘩，紧跟着的一点转折呜咽，更像是那年代的低低呜咽。
每一字、每一句的处理，都被她拿捏得恰到好处，比叶怀柔所想象的唱音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一曲落下，杨导就喊了一声：“好！”
他脸上憋着激动的红意，迫不及待地上前：“洛老师对合约有什么要求？什么时候能录制？您的经纪人那边，需要我去说服吗！你相信我，我一定能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