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广货郎生意,让更多人推着羊角车去卖杂货,换糖换铁,以及散碎铜钱这件事情,一经商议完毕,就开始迅速执行。
叶琛本意是在家里发货,但执行了一两天之后发现,村里人对于孙家庄人的仇视不是一天两天可以解决的,便索性在孙家庄重新盖了个库房。
现在没有库房,杂货就堆积在原先村长的院子里,在不远处扒了几间没有人住的民房,打地基重新修建。
叶琛带着二壮前来视察,见大家都在忙碌,便下意识地撸起袖子准备干活。
在此地负责监工的叶五四看了叶琛一眼,说道:“老蔫,你动手做什么,你是他们的东家哩。”
“是啊,哪有东家自己动手的道理。你在这看看就成了,保证给你弄得漂漂亮亮的,不丢咱们清河村的面子。”叶六叔也在旁边儿说道。
叶琛笑道:“孙家庄的百姓对于咱们清河村的人过来,没有什么抵触情绪吧?”
“哪能呢!他们感谢咱们还来不及呢!”叶六叔笑着说道:“这群人先前都是不愿意勾结山贼的那帮人,被村里排挤得不行,咱们灭了孙家庄的那帮子恶人,他们感谢咱们还来不及呢。”
说完,叶琛就进了工地。
叶琛仔细观察了一番,老百姓脸上的喜色骗不了人的。
虽然说,叶琛给的工钱不算多,一天只有二十文,但是管一顿饭。
而且叶五四为人善良正派,不至于欺负人,大家干活都觉不到累,积极都挺高。
大家以后不能种地了,就憋着劲儿干活挣钱,还去盘娘子和元载奶奶那里去拿货!
就连村里的白发老翁都过来干活。
工钱的具体发放,是由叶五四来操作的,毕竟叶琛没有时间去操持这些事情。
叶琛第一次听说,老爷子给人家一天只定了二十文还担心被孙家庄的人说闲话。
不过转念一想,他们现在遭了战乱,又被朝廷所处罚,有人愿意给他们活做就不错了,他们应该不会嫌弃。
所以叶琛觉得,十有八九自己是白担心了。
叶琛在工地上巡视,周围干活的百姓都忍不住感叹道:“咱们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虽然没有了土地,但是跟随者叶村正生活,反而过得比先前好了。”
“是啊,我老早就想搬去清河村了,但是两个村是世仇,想去人家也不接纳。”
“别提了,早些年械斗我还跟着去过,清河村老村正后脑勺少的那块头发,还是我拽的呢。”
“提那老黄历干啥!前两天老叶村正来巡视的时候,不也没说啥么。”
村里有个村老,唤做孙大锁,领着小孙子指挥着大家伙干活,听见大家议论,便说道:“叶村正他们不计前嫌,收留我们,给我们生路,大家可得用心做事。”
老村正这是提醒大家,大家现在嘴巴里的饭是人家叶琛喂的,大家若是干活不用心,被人家厌弃,可就麻烦了。
听说村里勾结山贼的人覆灭了,有些不愿意跟他们同流合污的年轻人也回来了,其中有个身强力壮的汉子,唤做孙破虏的说道:“大锁叔说得有道理。”
“这叶琛可不是一般人,这北海县到处都是他的生意。”
“先前我总是觉得,咱们孙家庄怎么出不来这么有本事的人,心里还羡慕得慌,这不如今咱们也赶上了吗?”
“如今两个村马上就要并为一个村了,人家立马动手,在咱们村修仓库,雇佣咱们村的人做货郎给他卖东西,这气度,这本事,可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可话又说回来,谁要是得罪了他,那肯定也没有好果子吃。”
孙破虏这边儿说这话,那边儿的叶六叔也被他吸引了。
看着叶六叔看着自己,孙破虏有些不好意思的挠着头。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算长,但是他们都知道,这个叫做叶六叔的老头,眼睛毒辣得很。
而且他好像跟叶村正还沾着亲,当着他的面说这些,似乎有些不太好。
孙破虏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叶六叔,我没有说叶村正不好的意思。”
叶六叔却笑着说道:“你说的是大实话啊。”
“你们叶村正虽然心善,但却是个有雷霆手段的人。”
“一个小小的村正绝对不是他的极限。”
“未来什么县令、刺史也不是不可能的。”
“你们能够在他手底下做事,那是你们的机缘,谁要是偷奸耍滑,那肯定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沂蒙山的贼子厉害吧,不也让他收拾了吗?”
叶六叔嘴里说着,总觉得沂蒙山贼被打跑,全都是叶琛的功劳。
话里不自觉地便带着一些骄傲的情绪。
能不骄傲么?
村里人跟孙家庄是世仇,每一人村长都想着怎么压孙家庄一头。
但是又有谁做到了?
可是老蔫就不一样,他不仅仅压了孙家庄一头,还做了他们孙家庄的村正!
就这,以后孙家庄的人谁敢在他们清河村的地界上大声说话?
这些日子,可把叶六叔给牛气坏了!
激动得一宿一宿地睡不着觉。
无论如何,他都帮着老蔫看好他的事情。
就算不为老蔫,也要为了自己的能够在孙家人面前,有那种高人一等的感觉。
孙家庄的人,听了叶六叔的话,也都笑着说道:“那哪能啊!人心都是肉长的,叶村长对我们那么好,我们怎么能不老老实实做事!”
叶六叔得意道:“那你们可有福气了,你们去清河村打听打听,跟着叶村正做事的,谁家小日子过得不是体体面面,舒舒服服的。”
说着,叶六叔又跟大家伙吹了一通牛逼,才去办他自己的事情。
其他人则一边干活干得热火朝天,一边继续嘴里聊着天。
叶琛在巡视之中,偶尔听到众人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