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皇帝与六部尚书关于泾州案的讨论终于有了结果,清晨一大早,朝廷就在宫城、内城、外城、北城、南城……等等城门的布告栏上都张贴了告示,揭示并谴责了夔国公薛慕白的罪行。
泾州犯官一律斩首示众,夔国公府抄家。
京都各阶层无不震动,无数百姓蜂拥城门,观看告示。
一时间骂声如潮。
太学府,国子监两大大夏顶尖学府,此时此刻也充斥着读书人的怒骂声和痛斥声。
“据说泾州郭县一处祠堂的地底下竟有处溶洞,溶洞当中都是被囚禁的少男少女,这些少男少女就是泾州官员的食粮!而溶洞中各种丹药数不胜数,皆是用人肉炼制而成的啊!”
“薛慕白乃是堂堂国公,怎么会做出这种事?简直丧心病狂!”
“罄竹难书,罄竹难书啊!”
“不过那日之事你们听说过吗?江寒于午门之外立言,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引动天地异象,四位大儒齐聚午门,想要收江寒为弟子……到最后钟府君力压三人,将江寒收为弟子。”
“什么?江寒竟是钟府君的弟子?”
京都外城,一处茶楼中。
身披袈裟,手持禅杖的悬灯大师坐在窗边,目光望向窗外的街道,耳朵微动,捕捉着街道上传来的声音。
“这江寒当真是位天骄,此事之后,他的名声势必涨到一个极高的高峰,倘若能让他皈依佛门,诵读佛法,我西方佛国便可借此进入京都传道。”
站在悬灯大师身后的天龙和尚沉声道:“此子乃是大夏的公主驸马,其父又是卫国公,卫国公当年斩杀我佛国多少弟子?对我佛国极为憎恨,怎么可能让他皈依我佛?”
悬灯大师脸上露出神秘莫测的笑容,说道:“让江寒见到佛陀,他必会皈依……不过,书山学海将至,到时我会将你送进去,此番,是你的机缘。”
天龙和尚沉声道:“是!”
……
京都内城,孔家的产业里。
一位身穿儒袍的男子望向一脸阴沉的孔无明,淡淡道:“文位被斩,刻刀丢失,孔家声誉大降,你应该留在孔家,还来京都做什么?”
孔无明狞声道:“不亲眼看到江寒比我惨百倍千倍,我不甘心!”
文位被斩,直接从天之骄子变成普通读书人,这些日子孔无明受尽屈辱。
虽然以孔家的底蕴,还是能够让孔无明恢复文位的,但现在孔家之中却是出现了一些声音,想要罢了孔无明世子之位。
原本这些声音并不多,但在报纸出世,孔家名声一降再降后,孔家十老对于家主也有了一些意见。
那位身穿儒袍的男子淡淡道:“你的仇,我会帮你报!不过不是用那种卑劣的手段,而是在书山学海之中堂堂正正地击败他!逼他承认自己的错误!”
“元济,江寒可不好对付,你不要太大意了。”孔无明冷笑道。
两人虽是兄弟,但性格不和,为人处事也截然不同。
孔无济道:“诗词我自认不如江寒,但诗词亦不过儒家的旁末之技,真正的儒学是策论和经义,这两者,我不输于他人。”
京都外城十里处,一辆马车正徐徐行往京都。
马车的帘子掀开,一位少女透过窗望向外面:“书山学海,我来了。”
“听说京都有什么四大才子,最近还出了个叫什么江寒的,也不知是不是当真才华横溢。”
少女喃喃自语,将帘子放下。
“若是假的,那便叫这些天才知道殷都衣家的厉害。”
“若是真的,那便掳回去做夫。”
教坊司。
穿着一袭红衣的花魁娘子穆疏影将一张纸递给了坐在椅子上的女人。
女人身段丰腴有致,小腹平坦,腰肢纤细,胸脯却略显夸张,令少女望尘莫及。
她半倚在藤椅上,姿势随意而娇媚,眼睛璀璨而明亮,仿佛装了一泓潭水。
她拥有少妇的慵懒和妩媚,却同时存在着少女的娇憨和灵气。
哪怕是花魁娘子也看得一阵愣神。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果真是大夏诗魁,这份诗才当一位公主驸马真是屈尊了……司幽道长的信息透露给他了?”女人温婉的笑着。
“已经透露了一些给他……公主,此子是否值得你如此关注?”穆疏影道。
女人笑了笑道:“你不懂,不久前他前往泾州,破获泾州炼丹案,射杀黑水军……而后更是在午门外立言,引动大儒出动收徒……此子,将来有成为半圣的潜力,如何不值得我去关注他?”
随着女人一件件说出来,穆疏影脸上也浮现出惊容,这些消息她在教坊司里倒也也听说,不过公主竟然说江寒有成为半圣的潜力……这个评价也太高了吧?
女人喃喃道:“适当的时候,我也要去接触接触他……嗯,便以柳媚的身份。”
就在各方势力都盯上江寒的时候,江寒来到了翼国公府。
看着翼国公府的牌匾,江寒走了过去,对门房说道:“告诉你家公爷,江寒赴约来了。”
门房一听到江寒的名字,说了句“稍候”,便立马往里走,没多久,便有个婢女走了出来,道:“江公子,快往里请!”
江寒点了点头,走进翼国公府便发现这座宅子颇为气派,不比卫国公府差。
婢女将他请到了一处书房,江寒便问道:“胡怀义呢?”
“公子稍等,婢子这就去通报。”那婢女说完就迈着小碎步离开。
江寒大大方方观赏着书房的摆设。
书房中陈设典雅,有古玩,有盆栽,有玉石,有字画。
字画都是大夏名家手笔,每一幅价格都不低。
这间书房不仅没有一点奢靡的气息,反而充满了文雅气息。
“这个胡怀义把我邀请过来应该不是为了跟自己探讨诗词吧?难道说胡怀义改性了?”
江寒微微皱眉,据他了解,胡怀义是个武夫,比大哥还莽的武夫。
胡怀义怎么会拥有这么一间文雅的书房?
便在这个时候,一个娇柔的声音从外面响起。
“江公子总算来了,可让本宫好请啊!”
江寒抬头看去,只见来人身穿红色长裙,挽着云朵髻,发上插着一根碧玉簪,一根金步摇,雍容华贵的同时又显得娇媚动人。
眉宇之间有几分相似宁月,却比宁月少了三分清冷骄傲,多了三分妩媚动人。
正是玉阳公主,胡怀义的老婆。
江寒没想到是玉阳公主来了,微微一怔,拱手道:“江某见过公主殿下。”
玉阳公主道:“江公子,快不必多礼,流云,上茶。”
她身后身穿绿裙的婢女当即退下拿茶。
“公主殿下,胡怀义胡大哥呢?”江寒目光望向门外,没看到胡怀义,有些疑惑的道。
“他呀,出去未回呢!”玉阳公主随意的坐在了书房中的一张藤椅上,侧着身子,眯着妙目望着江寒,笑吟吟的道:“江公子,本宫听说你最近在泾州又作了些诗词,便想请你过来,教教本宫作诗。”
她摆出一个慵懒的姿势。
有肉的臀儿坐在藤椅上,挤压出一个饱满而又柔软的弧度。
江寒目不斜视,说道:“原来是公主殿下请我过来的,不过江某过些天还要进入书山学海,最近几日尚要复习功课,恐怕不能当别人的老师。”
玉阳公主目光有些幽怨地望着他,道:“江寒,即便你忙着读书,也不差这一会半会吧?本宫好歹也是大夏的公主,竟连让你教我作诗填词也不行吗?”
玉阳将“作诗填词”咬字咬得极深。
江寒道:“若公主想要江某教你作诗填词,可先与宁月长公主商议,倘若长公主同意,我自然不会吝啬。公主,若无要紧事,我先退下了。”
胡怀义没在这里,他可不敢跟这玉阳公主多待。
这可是个不安分的公主,再待下去江寒担心会出事。
玉阳公主道:“只不过是教作诗,又不是要拜师,何必还要跟宁月商议?这般急着要走,难道我这位公主在你眼里,连多看一眼都不愿吗?”
玉阳公主声音颇为幽怨。
江寒叹了一声:“那倒不是。”
玉阳公主道:“江寒,既然你要走,也可以,先给本宫作首诗,本宫满意了,就放你走。”
江寒微微沉吟,如果不写一首,怕是玉阳公主就缠上了,倒不如随便敷衍她一首,说道:“好吧。”
他看向案前的纸笔,走了过去拿起笔,微一思索,就在开窍文宫里找到了一首,挥笔而写:
宝髻松松挽就,铅华淡淡妆成。青烟翠雾罩轻盈,飞絮游丝无定。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笙歌散后酒初醒,深院月斜人静。
写完最后一句,纸上竟然泛起了微光。
虽然没有达到镇国之境,但显然,这也是一首出县作品。
“请公主过目。”江寒把纸递过去。
玉阳公主伸出手接过纸,目光在纸上扫过,面露喜色,说道:“江寒,这首叫什么名字?”
“《西江月》……赠玉阳公主。”江寒道。
这时候,婢女流云把茶端了进来,放在桌子上,道:“公子请饮茶。”
眼角余光与玉阳公主对视时,微微点了点头。
玉阳公主道:“《西江月》……这是词?”
江寒点头道:“没错。”
玉阳公主叹息道:“可惜了,不如你送宁月的那一首,不过本宫也会好好珍藏……”
江寒笑了笑,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香味甚浓,似乎还有股奇怪的味道。
江寒皱了皱眉,果然还是喝不惯这个世界的茶。
大夏人喜欢喝酒,不过流行的办法是把茶碾碎,放在水里煮,有时候还会加入一些调味料,比如葱、姜、枣、薄荷、橘皮、茱萸等等,因此味道十分浓郁。
对江寒来说,他还是喜欢单纯的泡茶,不过由于这个时代制茶方法有限,制出来的茶叶带着苦涩。
“等有时间了我要改良下茶叶,至少制作出不用煮的茶……”江寒心里暗道。
而看到江寒喝了茶后,玉阳公主脸上笑容更加浓郁,道:“江寒,你这份诗才,果然极为了不得!若是当初知道你有如此才华,我便去请父皇将我赐婚给你,何必嫁给那个胡怀义。”
玉阳公主说这话时,幽怨十足。
这女人又在勾引我,胡怀义啊胡怀义,要不是兄弟我自制力好,今日就给你戴顶帽子了……江寒心里感慨,说道:“沸羊羊他……啊不,胡大哥他其实人还不错。”
“哼,就是一个莽夫!本宫素来讨厌这些使枪弄棒的莽夫,本宫爱才情斐然的,可是生在帝皇家,身不由己,终究不能挑选自己喜欢的,不过是一件安抚国公勋贵的工具罢了!”玉阳公主眼中闪过一抹伤神。
其实我也会使枪弄棒的,只不过你不知道……江寒心想,他没搭理玉阳公主,只是突然觉得有些噪热,喉咙也有些干,于是端起那碗茶又喝了两口。
“本宫真羡慕长公主,她可是嫁了个良人……不像我,只能嫁了个莽夫,这胡怀义,本宫看着他的脸就讨厌,成亲这么多年,就不曾跟他同过床。”玉阳公主嫌弃道。
这女人说真的说假的?成亲这么久还没跟胡怀义睡过?胡怀义你也未免太废了吧,难怪这么多年就没有个孩子,不知道棍棒之下出孝子吗……江寒心中惊讶不已。
这时候,玉阳公主站起来,向江寒靠近,温婉的道:“江寒,你站着坐什么?坐下来呀!”
说完,纤纤玉手拉过他的手,一股香气扑鼻而来。
我看你是缺少棒棍教育……江寒只觉口干舌燥,身体越来越热,小腹升起一股热气。
玉阳公主将他拉着坐在藤椅上,紧接着笑了笑,直接坐在他大腿上。
臀儿紧贴着他的肚子。
江寒呼吸急促,他查觉到自己有些不对劲了,浑身就像火烧一样,理智快要被欲望吞没。
茶!那个茶有问题!我被下了药!
江寒急忙动用立命文宫,想要镇住欲望,但是镇了一次之后,一股更加强烈的欲望却翻涌而来。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扔昆,而且要夯。
玉阳公主笑眯眯地望着他,轻轻伸手,刹那抓住了未来。
“呀!江寒,抱本宫去房间好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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