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
餐具砸在地上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抱歉,手滑了。”沈言歉意得说道。
待大家收回目光,他又不着痕迹得抿抿唇看向顾双,眼神是湿漉漉的委屈,像只悄悄把爪子伸向食物却被主人打了一下的大型犬。
顾双轻飘飘得移开视线,落在盘子里的食物上。
饭后,老爷子拿餐布擦了擦嘴角,声音苍老却不失威严:“白之跟我来书房。”说罢率先离席。
江白之坐在位置上慢条斯理得继续吃着,抽空还拿公筷给顾双加了些菜,好半晌,才又对顾双道:“一会儿要是嫌闷就去院子里转转,有事打我电话。”
“院子里有些位置种了不少老爷子的花,平常宝贝得谁都不让进,还是让管家带顾小姐转转吧。”有人提议。
“父亲有说不能去吗?我怎么不知道。”声音听起来没什么情绪,却叫人寒噤。
“这别墅里没什么她不能进的地方。”
话音落,江白之才起身上楼,不急不慢得去了书房。
一举一动,看似恭敬,实则漫不经心。
他都这么说了,顾双自然不会客气,独自去了花园散步,其他人也各自成群散开。
没人注意到,那个一看就人傻钱多的表少爷消失后,朝顾双离去的方向寻了过去。
待顾双走出一段距离后,喧闹的声音便消失了,她随意找了个秋千坐上去,一边悠闲得看风景。
不像消食解闷儿,倒像是在等人。
沈言观察了一会儿,想不出来她什么意思,犹豫着走了出来:
“你知道我在跟着你?”
这不自投罗网吗。
顾双好笑得摇摇头,似是而非得说道:“我背后又没长眼睛。”
但这可不代表她猜不到他会跟出来。
“奥,原来你一直在跟着我啊。”顾双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在沈言渐渐涨红的耳尖下翘了翘脚尖,不在乎羊皮底的鞋跟擦上松软的泥土,声音随意:“说吧,跟着我干嘛。”
“还是说,你对你舅舅的女伴……有什么想法?”
不成体统的话被顾双不带一丝轻佻得念出来,却更显色.气。
被世人羞于开口的欲望,于她就像是鞋底随意触碰到泥土,不避讳,不在意,随意玩弄。
那是被荒唐色彩描绘出的纯净,带着欲望摒弃了羞耻后的浪漫。
沈言白皙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红,可爱的白金色自来卷好像也在散发热气,眼睛却始终望着顾双,越来越亮。
顾双脚尖顿了顿,有一瞬间她甚至以为自己是被大型犬盯上的肉骨头。
“不是的……我是说,既然你们没在一起,我可不可以向你要一个联系方式?”沈言开口解释。
“那我可不可以拒绝你?”顾双弯弯眼睛。
“啊……可以不拒绝我吗?”沈言眸光暗淡了些。
如果他身后有尾巴,大概已经糟糕得垂在地上了。
明明之前拿小号加她都没有被拒绝,为什么现在不可以了,是因为不喜欢他吗?啊……难道还是要走小号套马甲的路线?
“嗯,也不是不行。”
青年眼里燃起一丝希望。
大概是傍晚的风太过舒适,顾双也有闲情雅致陪他玩。
不然换做平时的她,是不乐意被扯进这么复杂的关系的。
有血缘关系还要争一个女人,无非有什么不为外人所知的秘辛,或父辈恩怨,或过往纠葛。
有权有势的男人不会缺女人,更没几个恋爱脑。
顾双歪头,四下看了看,干净、波光粼粼的湖面引起了她的兴味。
她将高跟鞋拎在手上,赤脚走了过去,月光倾泻而下舔舐在她裙摆上、足边,好像对她格外留恋。
站在湖边,顾双转身看着沈言,背靠月光,遥遥得朝他伸出一只手,声音柔美清甜,像被从天边撕下来塞进蜜罐里的一片云霞:
“想要联系方式?”
“过来和我接吻,我就给你。”
秋千是个较为隐蔽的角落,池边可不是,甚至已经隐隐靠近了石子路旁,时不时能听到脚步声响起。
一旦被发现,他就会被贴上觊觎长辈女人的标签。
塞壬的歌声响起,风声和月光都是伴奏。
沈言看着她,好像又看到了当年救下的那个女孩子。
那个当年被欺负时凶狠到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女孩子。
玫瑰是顾双的外表,刺才是她的灵魂。
沈言走了过去,拉上她的手,低头想吻她,天旋地转。
说不出算不算意料之中,被她拉着跌进了水池里。
砸进水面的一瞬间,水花四溅,沈言吻上了玫瑰的花瓣。
书房内,江白之和老爷子各坐一边,气氛僵持,突如其来的急促敲门声打破了凝滞的气氛。
“先生,顾小姐和沈少爷落水了。”
管家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江白之站起来拉开门,声音冷淡:
“怎么回事。”
下了楼梯,刚走到玄关处,江白之就看见顾双身上正裹着一个巨大的浴巾走进来,头发湿漉漉,还有一缕从脸侧黏在唇角。
江白之的目光在她略微红肿的唇上停留的时间有些久。
顾双咬着下唇打了个寒噤,他才平淡得移开视线,吩咐人去在楼上找一间客房,放些热水,给顾双祛寒、换衣服。
厨房已经把姜汤熬上了。
江白之待她走进二楼的客房后,右手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漫不经心得招了招,管家随即上前。
“沈言呢。”
“沈少爷已经回房间换衣服了。”
好歹也是老爷子的外孙,自然在老宅有自己的房间,只是他不经常来住,所以时常空着。
江白之点点头。
“他们怎么落水的。”
“好像是顾小姐不小心失足,沈少爷正好路过,听见了呼救声,跳下池把顾小姐救了上来。”
江白之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顾双的房门上,没有表态。
片刻,他挥挥手示意管家可以走了,而后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浴室内水声不停,水汽弥漫在玻璃上,曼妙的身姿若隐若现。
江白之没往那边看,视线扫过篮子里被浸湿的衣服上,坐在床边,随手拿起一本书架上的书看。
没过多久,浴室的水声停了,顾双穿着浴袍走出来,大概是没想到会有人,腰带被漫不经心得扎在一起,水滴顺着脖子在锁骨凹陷处凝聚,又快速滑落,隐没在浴袍里。
顾双看见坐在床上的男人愣了愣。
江白之见她出来,合起书,示意她坐在床上,随手拿起一旁的干毛巾帮她擦头发。
顾双有那么一瞬间忽然意识到,大概出于她对他表现出来的感情,让江白之无意识把她归为某种私有的宠物了。
所以才在他们有肢体接触后,瞬间就接受了那么亲密的行为。
“怎么这么不小心。”江白之声音清淡,又看她似乎还在发呆,动作轻柔得抬起她的下巴,凝视着水雾后更加娇艳的唇,唇上的伤口清晰可见。
“吓到了?对自己这么狠。”
不久前才第一次接吻的江先生,分不出自己咬和被人咬出来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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