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

陆无时摩挲了一下屏幕,退出观战给她发了预约消息。

陆无时:[在打游戏?怎么不叫我]

他随意得问道。

顾又又:[啊,你平常不都是九点多才上线吗?我以为你只有那个时间才不忙]

陆无时本来想说时间也是人定的,又不是不能改。

话到口边舌尖一转,道:[嗯,那你玩吧,我下了。]

顾双只道:[好]

这是在和他叫板吗。

想通过别人让他吃醋?可他根本不在意她,又何来会吃醋一说?

陆无时挑挑眉,看破了她欲擒故纵的手段,只打算着在她故纵的这段时间挑个下家。

他讨厌别人在他面前玩这些手段,还并不高明到让他发现。

无趣的很。

散漫不羁的眉尾像是在嘲笑顾又又的不自量力。

不过又是个拎不清的罢了。

想着,他对游戏的兴趣忽然也淡了很多,喊了一堆朋友约着晚上出去玩。

预约消息不再弹出来,顾双也不甚在意,继续打游戏。

夜渐渐深了,和几个小姐妹say goodbye后,她也没下线,随手关了亲密关系,去大厅问:

“有人打游戏吗?”

少女清甜的声音带着笑,段位也极为惹眼,几乎在一瞬间,左下角的申请就多了起来。

顾双在里面挑了一个段位高嘴巴甜的同意了,他的申请是一排姐姐,在一堆绞尽脑汁的文字申请中,尤为清纯不做作。

深夜,等陆无时跟朋友浪完回来,微○里又多了好几个妹妹的好友申请,还没等他加上,就接到了顾又又打过来的电话。

陆无时看了眼屏幕上的时间,半夜十二点整。

是顾又又昨天说以后要天天准时打电话时定下的时间。

大概是刚刚喝了酒,加上半夜脑子容易罢工,陆无时忽然迷茫了。

按理来说不是应该冷他个三五天吗?怎么还给他打电话?

欲擒故纵不是这么用的,这一点都不严谨。

还没等陆无时想明白她到底想干嘛,手下不小心一滑就点到了接听键。

“无时?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很忙吗?”

陆无时低低‘嗯’了一声:“刚回来,今天社交活动有点多。”

“喝酒了?”顾双敏锐得听出来他声音不对劲,不像平常一样清醒傲慢,而是忽然变得又低又哑。

“唔。”他的回答显得有些冷淡。

陆无时还在思考。

“我说你今天怎么没来打游戏呢,发消息也不回。以后不要这样了,忙也要记得回消息呀,我很担心的。”顾双眨了眨眼,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毫无所觉得说着。

陆无时有些不耐得皱了皱眉,直截了当道:“那你呢,你今天下午在和谁打游戏。”声音有些冷。

大概是酒气冲了上来,陆无时很烦躁,他迫不及待想撕开她表面虚伪的面具,看她惊慌失措得露出马脚。

“嗯?和群里的小姐妹啊,我们五排。”顾双轻飘飘得说道。

在陆无时心中无异于丢下一枚炸○弹,让他脑子发蒙,好像他想了那么多都不过是自作多情一样。

“怎么了?你不开心吗?占有欲怎么这么强啊,嗯……那我不和她们玩好了,别生气啦无时。”少女声音轻柔中带着关切,像黄昏中尚未消散的霞云,艳丽又让人留恋,连抱怨的口吻都好像含着蜜。

陆无时觉得自己一定是喝多了,不然怎么感觉似乎被一株柔软的攀缘植物绞缠着,无力呼吸。

仿佛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清甜像奶油一样慢悠悠得堵住所有求救,让他头晕目眩。

恍惚间,好像他才是那个落入蛛网的猎物。

不过骨子里的自负和高傲让他好笑得打消了这个想法。

顾又又他还不了解吗,那么喜欢他,傻得可笑,随便点说些什么她都信。

回过神,陆无时的声音随意中带着冷淡:“随你。”

“其实……”顾双又道,声音带了点犹疑:“我觉得许莹好像没有那么讨厌我,但她总……说那些话,让我怀疑这是不是我的错觉。”

“别想那么多,我们两个好好在一起,别管别人怎么说。”

“你喜欢的,真的只是我吗?”

“当然,我……”只喜欢你。

这么多年他给不同人说到想吐的话张口就来,却第一次被人打断。

“我没有质问你的意思,只是觉得我们之间的联系太脆弱了,让我有点患得患失。”

“我想被无时坚定的选择,或许有一天,我们可以手拉手走在大街上,像所有普通的情侣一样,肆无忌惮得接吻、互相占有、彼此包容,甚至可以……像我爷爷奶奶一样一起长白头发。”

“但无时,我总觉得离你的心好远啊,可以告诉我实话吗,你喜欢的真的是我吗。”

少女的声音像清宜的柑橘,那点小心翼翼的微苦似乎让香味散发得更加纯粹。

画大饼,谁不会啊?

陆无时瞳孔动了动,张嘴欲说些什么,就似乎有无数双手拉扯着要把他往下拽,但这个时候,任何沉默都能击溃这易碎的关系:

“……当然,我只喜欢你。”

说完他便沉默了下来,喉间干涩着似乎已经黏在了一起,早已能熟稔念出口的话忽然变成了一个含着魔力的咒语,在他身边矗起重重迷雾。

顾双无声弯了弯眼睛,只道:“好,我信你。”

看,她那么喜欢他,随便说什么她都会信的。

陆无时回神,发现电话不知何时已经被挂了。

河边的柳条随风划了一下水面,风静即止,涟漪却在水中越传越远。

陆无时捏着手机的力度忽然加重,带着连他都未曾发觉的迷茫。

挂了电话,顾双慢悠悠得修剪着盆中的枝叶,上次砸在地上的剪刀还静静躺在那里,她赤着脚无视,睡衣裙摆扫过又白又细的小腿,随意又慵懒。

仔细看,娇艳的花却已经换了一批。

顾双可太了解他们这种人了,不过是一只只被新鲜感折磨的困兽。

一边伸手渴望着所谓的救赎,一边卑劣得用渴望当诱饵。待新鲜感耗尽,便会重新陷入泥潭,周而复始,无力挣扎。

时代下的产物罢了。

“咔嚓——”

一朵花被她不小心剪断,跌进土里成为养分,她也不甚在意。

纤弱的身影半遮半掩得,被飘起来的窗帘揽在身后,顾双细眉弯弯,望向玫瑰的目光依旧柔和而宽容。

仔细看去,又透着一丝冷漠。

野兽嘛,张弛有度,方能驯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