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目的地,车外是灯火通明的别墅。
有人迎了上来把两侧车门打开,顾双微微低头迈了下去,站稳后,就有穿侍者衣服的人帮她把裙摆整理好。
“今天很美。”江白之声音淡淡。
顾双抬头,对上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像一片平静的深海,看不清下面是什么,却会让人忍不住害怕。
她弯了弯眼睛,笑得大方:“谢谢。”
江白之收回目光,在顾双走在他身侧时屈了屈臂弯,片刻停顿后,一道轻柔的触感缠了上来。
他略微不适得皱了皱眉,但没说什么。
这是江白之能接受的,和别人最大限度的接触了。
别墅外的人一对接一对得进来,偌大的院子里,互相交谈的人们也时不时‘不经意得’朝门口的方向望去。
待顾双挽着江白之走进来后,院子内喧闹的声音不约而同小了很多,四面八方不同意味的打量目光落在她身上,顾双毫不露怯,唇角始终带着柔和的弧度。
几乎是他们刚站定,就有人上前攀谈。
凑上来的人如过江之鲫滔滔不绝,但江白之多数情况下很少说话,只在有人提到他感兴趣的点时才会撩撩眼皮给出点反应,对方就已经欣喜若狂了。
当然,他也不需要对谁表现得很主动就是了,不然他的祖辈加上他接管公司这几年不是白打拼了。
林子成跟着父母也来参加了晚宴,人群之中,毫不费力得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同时也看到了她身边的江白之。
他没上前打招呼,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抿了口高脚杯里的酒。
虽然不知道她想干嘛,但他知道顾双总有自己的想法,而且,顾双从不会让自己吃亏。
顾双始终站在江白之身边充当一个花瓶角色,大方微笑,其他的事不需要她操心。
没一会儿,就有人试探得询问她的身份了。
“您身边这位是……”有人试图不那么僵硬得把话题转到顾双身上,避免自己的目的暴露得太明显。
“我的女伴,顾双。”江白之的声音依旧清冷,听不出什么情绪。
“奥奥。”那人笑着点点头。
这说了不是跟没说一样吗。
“二位真是郎才女貌。”因为拿不准江白之的真实想法,他只能试探性得夸道。
接着又被江白之一句轻飘飘的‘多谢’打太极般滴水不漏得推了回来。
一口气堵在嗓子眼里差点把他憋出内伤。
或假装不在意站在一旁,耳朵却恨不得把他们说的所有字都听清的人,闻言也心底一沉。
无论怎样,能让江白之把跟在他身边近一年的秘书换掉,还为她破了例,除去本就灵秀如画的出众外貌,这丫头的本事绝对不小。
像从前,哪个女伴敢离江白之这么近?不都规规矩矩得跟在他半步之遥。
比起江白之洁癖没了这种天塌下来也不可能的事,他们更愿意相信,是江白之破天荒给她的这个权利。
不少人已经联想到那条圈子里一直都存在,从来只有那些单纯的‘孩子’会信的传言——江白之有一个白月光叫黎宁,还曾为她找过好几个替身,都各有神似的地方。
难道,江白之还真有爱而不得的人?这个是‘替身上位’那位?
不少人心底生出了些轻视,再怎么思维清晰手段狠辣才华卓越,也不过是个二十几岁的毛头小子,逃不出情情爱爱四个字,哪能和他们这些阅历丰富经历过那么多年风霜的人比。
有弱点就不再可怕。
甚至有人盘算着利用这点往他身边塞人了。
曾经的庞然大物在他们眼里,好像被这个缺点无限缩小,小到让他们蠢蠢欲动。
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进耳朵里,顾双微微侧头,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她在系统传给入侵者的资料中见到过。
是陆无时。
现在还不是和他见面的时候。
顾双往江白之身侧凑了凑,轻声道:“我离开一下。”
即使是正常说话的态度,特有的软语听起来依旧含着缱绻。
“嗯。”
陆无时往这边走正好和顾双错肩而过,清淡的香气在鼻尖萦绕了一瞬,很快被他抛在脑后。
和主办方道了声别,江白之带顾双提前走了。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没必要再呆在这里。
“先送顾小姐回家。”
顾双刚阖上车门,就听见江白之对前面司机说的话。
“可以先去江先生家里吗?有点事情想问您。”她忽然开口。
江白之闻言瞥了她一眼,冷淡的眸子深不见底。顾双眨眨眼,和他无辜对望。
“那就回公寓。”他收回视线,接着说道。
他倒要看看,她想干嘛。
穿过华丽的大堂坐电梯回到公寓,江白之没管身后的顾双,自顾自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靠着身后的椅背微微闭眼。
“你想问什么。”
没有刻意掩饰的脚步声从一旁传来,一阵轻柔的力道落在太阳穴的位置。
“手套是干净的,消过毒。”顾双答非所问,“今天忙了那么久,很累了吧。”
江白之依旧闭着眼,顾双也不在意。
“哪有什么想问的,只是想找个借口帮您按摩一下,不然晚上又要失眠了。”
“您要是生气的话,我就现想一个好了。前两天为什么喝醉?我从没见江先生醉过,是有什么伤心事吗。”
江白之睁开眼从对面的镜子中望向她,顾双正站在沙发后轻柔得给他按摩,一边低头看着他,眼眸中的情绪江白之很少见过。
似乎只存在于记忆中被父亲罚跪后,母亲望向他的目光。
江白之眼下划过一丝淡淡嘲弄。
“嗯,忽然想黎宁了。”
轻柔的力道微微一顿。
顾双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和镜子中的江白之对视了一眼,眼眸中浮起淡淡的讶异。
“既然如此,江先生为什么不去法国找她呢。”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情绪。
似乎他刚刚看到的一切都是错觉。
“她玩心大,我去了会不高兴。”江白之蹙了蹙眉,眸色渐冷,忽然有些不耐回答这些问题了。
应付那群难缠的董事都没让他有过这种情绪。
顾双似乎注意到了他的不耐,轻声:“那就祝江先生早日得偿所愿。”
“时候不早了,我就不打扰您了。”说罢便将手套取下离开了,并没有发出太大的动静。
施施然从公寓打车离开,还没等顾双到家,她就收到了江白之发过来的消息。
江白之:[转账]
江白之:[今天辛苦了]
顾双点了点数字后面的零,五个。
她点开键盘,打了两个字放在那里,过了一会又删掉。片刻后,她重新发了句话过去,就把钱领了。
另一边,江白之把消息发出去后,就在左上角看到了那句“对方正在输入”,可没等片刻,这句话又消失了,顾双也没有发消息过来。
又过了一会儿,他才收到一句话。
顾双:[谢谢江先生]
或许是好奇,江白之第一次试图从她的行为中分析她的情绪。
他始终相信,世间一切关系的本质都是交换,只是突然想知道,顾双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
顾双到家后,换上居家服,随手将穿过一次的礼服挂在闲○上,倒了杯冰水醒神。
她知道一切关系的存在都只是交换,但她从不会主动向别人索取自己想要的。
她靠给予爱获得爱。
迄今为止,从未翻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