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双漫不经心得拨弄了两下花枝上的叶子，闻言细眉微挑。
高傲，掌控欲强。
不过没关系，她最擅长对症下药了。
“……我会听话的。”片刻沉默后，少女低低的声音从电话另一端传来，带着点情绪。
但他并不打算探寻那是什么。
江白之没什么表情得‘嗯’了一声。
世间一切关系的本质左右不过是交换，至于顾双到底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钱，或者是其他更复杂的东西，只要她想要，迟早会露出马脚。
现在倒不用过多警惕，将没必要的心神浪费在她身上。
刚把电话挂掉，又一个急急忙忙打了进来。
江白之看了一眼就接了。
“喂。”
“跟谁打电话呢？我半天打不进来。”
“没事我挂了。”他不想听骆恒说废话。
“别啊别啊，我还没问你呢，干嘛把我女伴挖走了？我寻思你身边也不缺人啊。”况且你挖走了也不……天天柏拉图式交易有意思吗？
天知道他找一个合心意的女伴有多难。
“以后别乱往我公寓塞人，我不需要有人陪着、才能睡着。”江白之一字一句得说道。
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骆恒讪笑了下，解释道：“我这不是怕你一个人孤单嘛，不是都说顾双是你那白月光的替身？气质温柔，细胳膊细腿。
我这不想着推你一把。为一个女人守身如玉不至于吧？”
“——嘟嘟。”
这就挂了？骆恒不可置信得将手机从耳边移到面前，果然通话页面已经没有了。
谁能体会一下他的良苦用心呢？反正江白之不能。唉。
江白之没有解释圈里传的所谓白月光在他看来和其他女人没太大区别，她确实是顾双出现之前长相最合他心意的一个，但她被别人的话捧高了，就以为可以拿捏他了。
说他江白之找替身就更可笑了。
不过有时候，有‘缺点’并不是坏事。
而且他确实偏好长相气质温柔清纯的。
就像顾双有一副讨喜的皮囊，雪肤黑发，纤细窈窕，像一个足够漂亮的艺术品。所以他并不在意顾双真正的性格是什么样，只要在他面前听话就行。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白皙的颈侧有颗小痣，在他看来像艺术品上的瑕疵。
想起刚刚骆恒提到的几天后的宴会，江白之沉思了片刻，拿出手机。
下一秒，正在看知识点的顾双就收到了他的消息。
江白之：[准备一下，三天后陪我去参加一个晚宴]
顾双看了一眼，放下手中打印的册子。
据她所知，江白之参加宴会时带的女伴一直是他的一个秘书，怎么这次来找她了，打的什么注意呢？
一边想着，顾双一边按下语音键，声调依旧柔和，却多了几丝惊喜：“有点突然欸，不过我不会给先生丢人的。”
江白之并没有对她的话表示什么情绪，只是道：[礼服过两天我让人给你送过去。]
身体渐渐无力在提醒她该吃饭了，小腹也传来饥饿感，顾双依旧靠在窗边不紧不慢得修剪叶子，中午还是晴朗的天气，天一黑下来外面就淅淅沥沥得下起了小雨。
黑色的夜幕像张牙舞爪的巨口，时不时有涎液垂落在窗户上。
和她在躲身体里时周遭的黑又不一样，或许不能称之为黑，吞噬光吞噬所有色彩，那是虚无。
剪刀不小心脱了手，叮锵得砸在地上，顾双也没有去捡，她像是突然丧失了对花的兴趣，去厨房随手炒了两个清淡的小菜，凑合着吃了点安抚了一下朝她抗议的胃。
算了算账，她手头能动的钱还有十六万。
房租过几天要续了，半年一交，两万左右。
顾双想起来这个月还没给她爸妈卡上打钱，索性直接打了五万过去。
去年入侵者虽然也每个月都给他们打钱，但从顾双在时的3k降到了1k。
她爸妈曾经打了个电话过来试探问她最近是不是很辛苦，还给她卡上转了好几万，但被入侵者含糊过去了，只说最近兼职很忙，让他们少打电话过来，她没空接。
过了一会儿，大概是收到她打过去的钱了，顾双接到了她父母打过来的电话。
“囡囡，你别给我们这么多，一千够花，我们这小县城东西便宜得很，你在大城市生活，需要用钱的地方多，你多留着点，做兼职也别那么累，读书才是最重要的。”顾妈絮絮叨叨得说着一些话。
“哎你让我跟我囡囡说说，你别说那么多话，一会儿时间又长了该影响到囡囡休息了。”
顾双静静得听着，闻言笑了笑：“爸，没关系，我最近不忙了，马上放假了，放假我就回去看你们。”
只停留在过去痛苦中的人才是最懦弱的，她不会，她从来都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她会坚定得往前走，拼命让自己过上想要的生活。
挂掉电话，顾双的心情已经好多了，就窝在公寓的沙发上啃题库，等她被手机上传来的特殊震动声惊醒，一抬头看向客厅的时钟，已经夜里十二点了。
听声音应该是Q○上设置的特别关心。
就是高中的时候，她也没设过这玩意，是谁设的，不言而喻。
顾双拿起手机看了看，是陆无时发来的消息。
三位男主之一。
陆无时：[在群里喊你打战队赛为什么不来]
顾双回想了一下，好像是昨天晚上他带妹被入侵者看到了，两人组cp才两天，入侵者气不过，当场下线了。
本来几乎天天上线陪他们队长打游戏的人今天一整天都没出现，战队的人一下子就猜到他们两个闹矛盾了。
有人幸灾乐祸，有人觉得她不识好歹。
几个月前顾双刚进战队群，发了句语音，当时群里的老人就静了，这个声音和他们队长前任的声音几乎一模一样。
因为是深夜凌晨，群里人并不多，恰巧陆无时也没睡，直接就加了她私聊。
[齐思思？]
[啊？我不是……]
[哦，那我认错了，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可能我的声音比较大众]
两人聊了两句，就没再说话。但在这天之后大家就时不时拉他们两个一起打游戏，加上入侵者锲而不舍的讨好，终于在几个月后的前天，陆无时再次私聊了她。
“叮咚——”
又一声长震动将顾双的心神拉了回来。
陆无双：[你在生气，还是想解除cp]
纤细的食指绕了绕发尾，顾双发了句语音过去：
“你对齐思思也会这样吗？在一起还会带别的妹妹，每天也不聊天。”
陆无时轻嗤了一声，打字问。
[为什么要和齐思思比]
“……他们都说我是齐思思的替身。”顾双的声调带了点鼻音，弯弯的细眉配合得蹙了蹙。
陆无时：[对和你在一起确实是因为你的声音和她的像]
陆无时：[所以，要解吗]
看这半真半假似是而非的说话方式，顾双大概知道他想要的结果是什么了。
顾双：[你是真的想解还是在生气我刚刚没理你……]
陆无时：[看不懂？真的想解为什么我不直接把你删了？]
这熟悉的打一棒给颗甜枣。
顾双直接给他打了个语音电话过去，声音带着哭腔：“你为什么不早点说？你吓死我了我差点哭死，眼睛都肿了……”
“谁让你不信我，信那些传言的？”青年的声音懒洋洋中带着与生俱来的骄矜，是如果没什么权势跟别人这么说话会被打的程度。
“好了好了，我的错，宝，别哭了，一会儿我该心疼了。”仔细听就能听出来那股子不耐。
不知他是懒得掩饰，还是觉得顾双恋爱脑到不会在意。
可惜了，入侵者恋爱脑，但顾双不是。
她抽抽噎噎得抽了张纸，擦擦根本不存在的眼泪，带着点被蛮横包裹在内的小心翼翼：“那，那你下次不许这样吓我了……再吓唬我我就真的不和你在一起了。”
陆无时眉宇间满是不耐：“好好好，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再拿这种事吓你了，再吓你你就和我分手。”
他才不在意。
“你！你就是想气我！陆无时！——嘟嘟。”
陆无时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看了看，果然已经被挂了。
“呦，陆大爷终于和你家思思和好了？”一个男生见没了动静，忙从上铺的帘子里钻了出来，笑得欠欠的。
陆无时晲了他一眼，随手拿了个不知道谁送的抱枕朝他砸了过去：“别胡言乱语，不是思思。”
“那是谁？怎么可能不是思思？明明声音——”男生接住抱枕，声音诧异。
陆无时不耐得打断了他的话：
“真不是，就网上认识的一个人。”
那人表情纠结得看了他一会儿，大概知道他的意思了。
这t○m不就是替身吗？
陆无时没管他在想什么，先去战队群里发了条消息：[以后少在顾双面前说些有的没的]
然后在一群人起哄问他们是不是和好了的声音中给顾双发了消息：[别生气了，我说他们了，来打游戏吗？玩一把再睡，我让他们给你道歉]
顾双想了想，道：[好，但我今天还没更新，你们等我一下，等我进去拉我]
陆无时：[OK]
等顾双更新好游戏，刚上线就有人拉了她。接收邀请进去后，就听见一个甜美的声音问：“前副队喜欢什么呀？”
他们前副队就是齐思思。
陆无时的声音接着响起：“她喜欢动物。”
此起彼伏的“咳咳”声响起，陆无时才注意到顾双进来了。
顾双弯了弯眼睛，声音轻柔：“欸？这么巧啊，我也喜欢动物呢。”
特别是你这种牛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