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七章 藩王纳税

京城里,似乎多了一帮年轻人,这帮年轻人很推崇朱钧的致良知,知行合一。

不仅如此,他们主张,少说,多做,用实践来验证自己的想法。

他们自称‘格物派’,又称‘心学’。

这批人被文坛主流所不齿,不接纳,但正在以一种让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发展着。

而今日,王守阳的话,视乎印证了一件事。

朱钧的思想,真的能影响很多人。

一直以来,朱钧是如何说的,他又是如何做的,结果又如何,这些都是有迹可循的。

那小子虽然皮痒痒,但还真的没有吹过牛。

说过的话,都能实现。

他内心再一次生出自我怀疑的念头,虽然再次被他压下去,可紧跟着朱钰的话又在耳边回荡。

“孽子,都是孽子,乱咱的心神!”朱远章叹了口气,回到御书房,又开始踌躇起来,“那混账东西去了威海卫都这么久了,也不知道主动给咱写信,就这么气咱?

咱这么做,会不会太过了?

其他人就藩,都是各种赏赐,他还立了这么多功劳呢,却没什么上次,连王庄都没有赐给他。”

不过,朱远章又不想向朱钧低头,便想到了一个主意。

他急忙将户部尚书洪彝叫了过来。

洪彝是谢斯的接任者,此人才能一般,不过胜在一个办事稳妥,老实。

“微臣参见陛下!”洪彝急忙参拜。

“起来,咱问你,威海卫那附近可有上田?”朱远章问道。

洪彝一愣,旋即反应了过来,“有,不过具体有多少还需要翻阅册子。”

“咱老六的嫡子出世了,咱这个做爷爷的也不能不表示。”朱远章道:“凑个十万亩上田出来吧!”

十万亩上田,也就是一千顷,不算多,但他要的是上田。

田分上中下,上田自然是最好最肥沃的。

洪彝道:“陛下,可否太多了?”

若只是赏赐嫡孙十万亩上田的确多了,可洪彝没想到老朱封赏背后更深的含义。

“多吗?”朱远章皱眉,“就按照十万亩来凑,要是威海卫凑不齐,就从其他地方凑。”

就好比朱钐,就藩的时候,他就赏赐了四十万亩良田,这良田一个地方可能凑不齐,那就分摊到各个州府,让他们平摊。

“陛下,十万亩上田,若是用来种植......”

“让你去就去,这么多废话作甚?”朱远章有些冒火,“这十万亩,咱还要分给老六其他孩子,分一分一个孩子也就万亩多一些,这些田地很多吗?”

洪彝这会儿终于反应过来了,朱钧就藩,貌似还没有给封赏,“陛下,可是,威海王就藩还没有给封赏,若是加上威海王的封赏,就......”

见洪彝哪壶不开提哪壶,朱远章都气笑了,“咱自有定论,你就按照咱说的去办就行了!

办不好,这户部尚书你也别做了!”

洪彝浑身一颤,苦着脸称是,这事儿不好办,十万亩上田,分摊的各地,那都是割肉的事情。

不过皇帝发怒了,他也只能照办、。

等洪彝离开后,朱远章这才发现自己因为上火,急的嘴边都起燎泡了。

“就没有一个让咱省心的。”朱远章叹了口气。

而此时,朱钧还不知道京城发生了什么,这几天,他都快被威海卫的县令给烦死了。

这老小子天天一大早就来这点卯,原因很简单,就是为了求他收回成命。

这不,今天一早又来了,“微臣参见威海王殿下!”

文登县县令叫周文徽,人倒是挺清廉的,他决定要就藩的时候,就让人把这家伙查了个底朝天,没查出什么来。

“我不是已经跟你解释了吗,这免除农税,我自然会向朝廷上奏,你不用担心明年粮税的问题,明年的粮税,我自然会从其他方面想办法!”朱钧道。

周文徽都要哭了,“殿下,您就别拿微臣打趣了,藩地的税收您说了算,是不用向朝廷纳税的。”

若只是减税,他必然配合的,毕竟藩王在藩地,那就是土皇帝,比皇帝说话都好使。

他这个县令,想要快活,就必须听话。

可朱钧倒好,直接免除了所有的农税。

这可是天大的事情。

减税是减税,免税是免税,两者不可相提并论,一旦传出去,他要有大麻烦的。

“文登县的粮税不足三万石,乃下县,折合成钱银,才一万多两银子,这一万多两银子,本王从指缝里漏一点,都足够了。”朱钧无奈道。

大业区分县城,并不是以人数来区分的,而是以赋税。

凡纳粮十万石以下为上县,纳粮六万石以下为中县,纳粮三万石以下为下县。

似文登县这种小县,纳粮在三万石以下,自然是下县。

朱钧到时候纳税就行了,藩王纳税,说出去必然笑死人。

可这就是朱钧的真实想法。

就好比他名下的产业,都是缴纳商税的。

若是一年能缴纳三五万两银子,一年抵得上粮税两年了。

粮食,银子,不可能凭空变出来,必然有一方要承受。

对他而言,举一地供养自己一家,太奢侈了。

若只是钱银,他手里的银子,都足够他奢靡十辈子了。

周文徽苦笑道:“那是殿下的,下官不敢......”

“行了,你别废话了,反正今年的粮税也已经交上去了,明年本王自然会拿银子折现,你不用担心本王出尔反尔。

相信你也知道本王的为人,说一不二。

你要是想在往上走一走,就认真的执行本王的政策,本王可以保你,两年内高升。

你若是想在这里当个无所事事的百里侯,那你就闭嘴就行了。

只要你不贪墨,不欺压百姓,本王也能够容忍你!”

周文徽吓得缩了缩脖子,他今年都五十多了,可以说,已经错过了升职的最好年纪。

他的想法就是在县令的位置上做到死,日后回乡也能风光。

不过当着朱钧的面,他可不敢这么说,“下官任凭殿下吩咐!”

虽然知道这老小子心口不一,可朱钧笑了笑,“眼下还真有一件事要你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