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听说,这些所谓的海匪,其实就是这些渔民,只不过是假借海匪之民,暗中出海牟利。”
李香君看着那些渔村,有些忌惮的道:“咱们还是不要靠近这些渔村的好。
前几年,有一个富家小姐,来海边采风,直接失踪了。
说是采风时被海浪卷进大海了。
后面才知道,这富家小姐,是被当地的渔民抓了做老婆。
找到的时候,被藏在山洞里,孩子都生出来了!”
“你知道的挺多嘛!”
“苏州临海,我也算是从小在水边长大的,两地距离又近,一些走南闯北的商人时常会说起这些见闻。
有真有假,但可以肯定的是,松江府挺乱!”
朱钧笑了笑,这女人自打跟在他身边后,极少谈风花雪月,反倒是积极的谈论一些政事,尽心的辅佐他。
比如现在,她就提醒自己,要小心这些渔村。
虽然她不知道自己来松江做什么,但意识还是很不错的。
“看来朝廷监管不到位!”
“有些时候,朝廷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松江府耕地少,人却不少,足有八十多万人。
而且这边盐碱地不少,粮食种的也少,又因为靠海,容易被台风肆虐,再加上海匪猖獗,百姓也是走投无路,只能铤而走险下海捕鱼为生。”
“你不用解释,我清楚。”朱钧道:“松江府未来是重中之重,作为直辖府之一,朝廷不会不管的。”
一个近百万人口的州府,潜力巨大,而松江府,也是朱钧南下的最后一站。
他并没有打算现在就去宁波府。
治匪,不是那么治的。
如果看舆图的话,就能看出来,松江府和宁波府恰好是对角。
而且,现在宁波府很乱,刚被海匪席卷。
有意思的是,童家居然成了这一次海匪袭城的救世主!
这可是大功。
外头都说,童家铁血丹心,对大业忠心耿耿。
而且童家的人居然进京告御壮了。
在这个档口,出现这样的事情,岂不是将童家衬托成一个孤胆忠臣?
所以,现在去宁波府很危险。
童家现在已经被逼到了墙角,要是在逼一把,保不定就要造反了。
他不能过去。
所以,从松江府入手,是个好办法。
跨海过去,也方便。
李香君点点头,“我相信你!”
“你相信我作甚?难不成你以为我来松江府,是管这件事的?”
李香君笑着道:“相信你还需要理由吗?”
这女人,倒是会说话。
就算朱钧是个务实的人,听到这话,心情也不由好了起来,“走,进城看看!”
不多时,二人便来到了松江城。
城墙不高,虽然有海匪侵扰,却依旧没有建更高大的城墙。
记忆中,另一个世界的大明,是在嘉靖年间建造长达两千多丈的防御城墙。
不过,被动挨打可不好。
再高大的城墙,也架不住内部的奸贼。
“这里比苏州如何?”
“还是要差些的,不明白朝廷为何不将苏州府升为直辖府,苏州府可是有二百多万人,人口差不多是应天府的两倍!”李香君说出了很多人内心的想法。
苏州作为大业重要的税务重地,人又多,可朝廷偏偏不在苏州立都,虽说跟应天府的地形有关,可苏州这附近人口众多,一旦立都,破三百万人都不成问题的。
三百万人的都城,想想都可怕。
那里还会需要迁都啊。
“朝廷自有朝廷的想法,苏州虽好,但是战略纵深太浅了,若是贼寇侵扰,从登陆到兵临城下,只需要一天时间。
你说恼火不恼火?若是应天就难了,不仅战略纵深更深,而且易守难攻。
若是将江南比作皇冠,那么应天就是坐落在皇冠上的明珠!
进儿往凤阳,便是皇冠上的第二颗明珠,承接南北。
未来江南会更加的繁荣,但,这都不足以动摇都城的位置!”朱钧说道。
李香君若有所思,“受教了。”
因为朱钧害怕成为焦点,所以李香君男扮女装,甚至特意化妆,将自己画的比朱钧还黑,再加上用了裹胸,若是不说话,还真的认不出她是女人来。
只不过,相比朱钧的高大身材,李香君又太矮了。
所以二人站一块,看起来颇为的滑稽。
好在倒没什么人注意,只有朱钧凑近了,才能嗅到李香君身上的女子体香。
“咱们寻一个地方落脚吧?”李香君道。
“有落脚的地方!”朱钧看了沈二宝一眼。
沈二宝急忙道:“随我来!”
不多时,沈二宝将朱钧二人引导了一处偏僻幽静的庭院。
李香君看着这院落,也没多问,进到里面,她才松了口气,“总算不用粗生粗气的说话了。”
舟车劳顿两天,朱钧也有些累,便吩咐沈二宝,做些吃的来。
李香君进到房间,取了束胸,将脸上的妆卸了,随意将头发盘起,插了个玉簪,素颜朝天的样子,也是极为的漂亮。
见朱钧看呆了,她不由道:“没化妆是不是很难看?”
“说笑了,你这是天生丽质!就算不化妆,那也是一等一的大美女!”
“以前常有人夸我,我觉得没什么,但是李兄一夸,我竟有些小骄傲。”
说到底,就是矫情。
有些人你说她漂亮,她觉得你贪图她身子。
可有的人说她漂亮,她就不这么觉得了。
比如朱钧的身份夸她,那是看得起她。
说来说去,身份很重要。
朱钧坐在庭院中,“再过几日,便是清明了,害你背井离乡,我心里过意不去!”
“我家是从李家分出来的,祖父都在祖地里,祭拜的事情,我父亲会安排妥当!”李香君害怕朱钧赶她走,急忙道:“李兄是想家了?”
“有点,在外漂泊,难能不想家呢?”朱钧叹了口气,“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呐!”
李香君听出了朱钧的愁容,突然走到了朱钧的面前,壮着胆子抱住了他,“李兄不是独身一人,不管去哪儿,我都陪着你!”
她不只是想当朱钧的兄弟,见朱钧心里难受,她知道,这是自己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