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应昌。
眼瞅着过年了,但是王保保却越发的焦灼起来。
只因为皇帝依旧没有任用他。
探子传来消息,大业皇帝五十岁大寿,双城总管府总管之子,李成桂前往祝贺。
这意味着,李氏父子已经背叛了蒙元。
而李氏父子兵强马壮,恰好卡在了高力的出口上,意味着两国的交流从中间截断。
这对朝廷是不利的,辽东会大乱。
而且,北平府那边也不太平,应昌,极有可能会腹背受敌。
就算是这般,朝廷也没有太多的动作。
王保保几次上奏,都不了了之。
他甚至怀疑,自己的奏折根本就没有落到皇帝的手里。
他再也做不下去,于是打算进宫拜见。
可刚走出书房,脱因帖木儿便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大哥,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王保保心一沉。
“我方从外面回来,暗中跟了不少人,不仅如此,咱们府外多了不少陌生人!”脱因帖木儿深吸口气,“这些人似乎是东西两厂的人(这不是明就有的,元朝就设立了两厂特务机构)!
咱们似乎被盯上了!”
“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们什么都没做,难道害怕东西两厂的人?”王保保冷哼一声,他知道皇帝防备着他,却没想到,他会让东西两厂的人过来。
但他并不害怕。
见王保保向外走去,脱因帖木儿急了,“大哥,你去哪儿?”
“进宫,面圣!”
脱因帖木儿道:“我陪你一起去!”
王保保也没说什么,牵了马,便朝着皇宫过去。
说是皇宫,实际上就是昔日皇族用来度假的皇庄。
迁到应昌来后这些年,数次加宽,如今倒是有了一点皇宫的雏形,却也小气的紧,远不如元大都来的气派。
“太尉,请留步!”门口的守卫叫住了王保保二人。
王保保扭头看着眼前的高力守将,“有事?”
“按照规矩,需要搜身!”高力守将说了句,也不等王保保开口,两个禁军便过来搜身。
莫说是王保保,就算是一个芝麻官,也是莫大的侮辱。
王保保是什么?
是光禄大夫,是太尉,是宰相,官居一品,当朝国柱。
进宫面圣居然还要搜身。
脱因帖木儿火猫三上,扬起手里的马鞭就抽打了过去。
啪!
那高力守将脸上顿时多了一道鞭痕。
“狗东西,我大哥进宫还需要搜身?你脑袋不想要了?”脱因帖木儿自问他们三兄弟足够低调了,可低调归低调,却也不是这种小角色可以羞辱的。
那高力守将疼的嘴角直抽,却不喊疼,“这是陛下定的规矩,不管是谁,是何等品级,进宫一律搜身,抵抗者当叛逆处置。
王将军,你难道要抗旨?”
脱因帖木儿火冒三丈,王保保连忙摁住了他,“现在也搜过了,我可以进去了?”
高力守将拱了拱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进吧!”
王保保整理好了被搜乱的衣服,面无表情的走了进去。
什么搜身的规矩,根本就没有,他也没听说过。
所以,这规矩,怕是只针对他一家人。
果不其然,在搜脱因帖木儿的时候,这些人百般刁难,意图激怒他。
可脱因帖木儿也不是傻子,他早就觉察出了不对,若是继续动手,这些人怕是要借着鸡毛当令箭,把他给收拾了。
再加上王保保在前面等他,这些人倒也没有太过为难。
“进去吧!”高力守将眯着眼睛道。
“哼!”脱因帖木儿将地上的衣服捡了起来,“到时候,本官一定去陛
那高力守将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怨毒,不过很快,又消失不见。
脱因帖木儿快步走到王保保身边,“大哥,不对劲,太不对劲了,咱们还是先撤吧!”
“来了又走,岂不是证明咱们心里有鬼?”王保保摇头道:“那样,咱们死的更快。”
他今天必须见一见皇帝,推心置腹,打消他的顾虑才行。
只是皇帝信不信他说的,他不敢保证,好在耐驴在城外,要是有什么变故,耐驴也能逃过一劫。
他们三兄弟早就商量好了,若有变故,不报仇,逃出去,去寻观音奴,投靠朱钧。
倒不是王保保有异心,实在是想为家里留下一丝香火。
“哎,我看皇帝比先皇差远了,如此别说中兴大元,能不能守住辽东,都难说!”脱因帖木儿埋怨道。
“你找死?”王保保压着声音,怒视着弟弟,“这里是皇宫,这种话传出去,咱们得诛九族!”
脱因帖木儿左右看了看,也是一阵冷汗,旋即闭嘴不言。
他心里其实对皇帝早就不满意了,甚至可以说,是怨恨。
他们一家三兄弟,忠心耿耿,鞍前马后的,被夺兵权,也就罢了。
还被罢黜,被监视,空有官职,却无一丝权力。
眼下进宫还要搜身,简直是莫大的羞辱。
这大元是没希望了,还不如投了大业,最起码还能一家团聚!
只是这话他不敢说。
耐驴也跟他是一样的想法。
在收到朱钧的礼物后,他们俩已经彻底动摇了。
很快,两人来到了大宁宫外。
应昌的皇宫殿名,和大都一样。
此时宫门紧闭着,两人站在外头,足有两刻钟,都不得召见。
此时天空开始飘雪,辽东的冬天,冷极了。
脱因帖木儿已经冻得手脚麻木,眼中满是桀骜愤怒之色。
王保保则是一脸淡然,他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皇帝的信任,而他此番过来,就是让皇帝对他重拾信任。
嘎吱一声响。
殿门打开,朴不花从里头探出个脑袋,这老太监都没抬眼皮,沙哑的听不出丝毫的生气,“进来吧,陛下召见,不过,只见王保保一人!”
“大哥!”
“我进去,你在这里等着!”王保保对脱因帖木儿道:“不管后面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要做不该做的事情,明白吗?”
脱因帖木儿看着兄长决然的表情,心中有一种不祥得预感,但他还是点点头,“好,咱们哥俩好端端进来,也要好端端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