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还记得那天她被穿上了白衣服，头上还戴了奇怪的白布，被人带着磕了一个又一个的头，家里来了很多人，她听见了很喧闹的声音，明明是鼓乐喧天的，可她却在爹爹和五姨母的脸上见不到一丝笑容。
最后停在家里的那个大大的东西被抬出去的时候，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哭出了声，追着那个东西跑了出去，最后摔倒在那个巨大的东西面前。
“让月儿也跟着去吧，她这是舍不得三姐姐呢。”她听见五姨母道，随后她被抱了起来，一只跟着那个大大的东西后面走着。
她记得她一路上都在哭，五姨母却没有哄她，她模模糊糊地记得，她在泪眼婆娑中，仿佛也瞧见了五姨母的眼泪。
很多年后，她想起来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见她那个威风凛凛，凡事皆在谋算之中的五姨母落泪，就是在她母亲下葬的那天。
墨白柔下葬之后，墨芜荑并没有跟其他人一样立马就走，她静静地伫立在墨白柔的坟前，一言不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墨芜荑回头一看，是蒋宗庭。
“那边有消息传来吗？”蒋宗庭开口，声音有些哑。
“还没有这么快，不过应该差不多了，”墨芜荑垂着眼眸，“估计最迟明日就会有消息传来。”
为什么执意要在今日给墨白柔出殡下葬，就是因为今日是昭宁长公主被流放出城的日子，原本她是计划派人跟出去，然后将昭宁长公主了结了，也算是给墨白柔陪葬，结果却被蒋宗庭给拦住了，制定了更周密的计划。
“她可有按照计划去见了皇上？”
“见了，话也按照我说的跟皇上说了，如今皇上那边，怕是疑心六皇子得很。”墨芜荑讥讽道。
“前脚长公主才交代了巫蛊案和这一次的事儿都是受了六皇子的旨意，后脚长公主就出了事儿，很难不让人怀疑，是有人要杀人灭口啊。”蒋宗庭说着，在墨白柔的墓碑前面蹲了下来，目光带了几分温柔缱绻，“我之后怕是许久都不能来看你了，不过你放心，咱们的仇，我会一直放在心上。”
墨芜荑见状，放轻脚步，转身离去了，把这处空间留给蒋宗庭。
墨白柔的死，直接的凶手是昭宁长公主和曾旭清，但是间接地也跟六皇子和太子脱不了干系。
太子便也罢了，萧家倒了之后，太子大不如从前，且墨芜荑手中也还有太子的把柄，对付起太子来，也更有把握，可是六皇子……
所以才有了墨芜荑威胁昭宁长公主的事情，将巫蛊案和这一次的事情都推给六皇子，先在皇帝的心中先扎一根刺，然后再派人去追杀昭宁长公主，将这事儿嫁祸给六皇子。
一个但凡稍有意外，就直接杀人灭口，杀的还是自己亲姑母，有这样的一个儿子在身边，想必皇帝也不会太安心，那日后也不会任由六皇子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