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凰被太后盯得有点紧张。
太后又说道：“不过不管你为了什么留下来，哀家只要见到你就行。哀家有事要跟你说，要跟你好好说说。”
“那就快点说。”
“要不是看在你很有本事，而且哀家也很欣赏你的份儿上，你知道你这样的态度足够让哀家派人将你拖出去了吗？”
“如果您想这么做，那我也无话可说。但我是南阳国的人，如果您想让我就此屈服，对您唯命是从，那您就想多了。我和秦音儿不一样，我不可能屈服于敌人。”
“你把哀家当敌人，但秦音儿却把哀家当恩人，这你怎么说？”太后反问。
“那是她糊涂。”
“不，哀家可不这么觉得。哀家觉得她这是聪明，她知道怎样才是最好的选择。你要说南阳国和北越国比起来好到哪里了呢？你恐怕也说不上来。你自己很清楚你们那个皇帝已经疯了，他做的事都不正常。南阳国在这样的皇帝的带领下也好不到哪里去，南阳国的百姓们照样要受苦。”
“这不是你们侵占南阳国的理由。”
“哀家什么时候说要侵占南阳国了？”
“你们之前不就是这么做的吗？”
“那是别人的意思，是那些先皇得儿子们做出来的愚蠢决定，可不是哀家的决定。哀家一直觉得万事都要以和为贵，靠着战争来获得别的国家的土地本来就是对百姓们的巨大伤害。哀家只是希望不管是北越国还是南阳国都能守着自己的地盘好好保护自己的百姓，仅此而已。”
“你觉得我会信吗？”
“你信不信都不重要，哀家也不会因为你不相信就改变自己的想法。不过哀家知道就算你刚才对秦音儿大打出手，你心里还是放不下她。可你有没有想过，秦音儿之前过的并不是
她自己想要的生活？如果你真的想让她好好的，那就应该放开她。”
“她是我的妻子！”
“这只是你自己单方面的坚持罢了。秦音儿现在还认识你吗？她都不知道你是谁！”
“我会帮她恢复记忆，我会让她想起我。”
“要是想不起来呢？难道你就要一辈子都控制着她？还有，她忘记的那些事对她来说是什么好事吗？她的孩子死在了她的记忆力，我也是个做母亲的，我知道如果这种事放在我身上我也绝对会崩溃。这不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就能遗忘的，这会成为她永远的阴影。”
“我没和她提过孩子的事。”
“但只要她恢复记忆就一定会想起来。”
穆钰没说话。
“你太自私了。”太后摇头，“你宁可她想起过去那些痛苦的记忆，而且一辈子都在痛苦中无法自拔，都不愿意给她自由。”
“那是因为我知道就算我给了她自由，她也不会过得更好。”
太后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你不觉得你的说法很可笑吗？分明就是自私，却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好像一切都是为了她。其实你就只是不想让她背叛南阳国罢了，你只是不愿意让她留在哀家身边。但你要知道，她现在很信任哀家，她甚至想认哀家做干娘，哀家也同意了。”
“不，不可能。”
“你也不用自欺欺人。你刚才就看到了，她的确很信任哀家。”
“她不可能认贼作父。”
“那只是你以为！哀家问你，你是南阳国的将军，那她是什么？”
“将军夫人。”
“一个附属品罢了。她是秦音儿，她是她自己，不是谁的夫人。如果你能这么想，那她就不会非要离开你了。”
“你到底要说什么？”
“哀家现在只是为了秦音儿着想
，哀家觉得你如果还想和她在一起就务必要做出一些改变。”
宇文凰不解地看向太后。
只听太后继续对穆钰说：“她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你这样逼迫她是不会有好结果的。但你如果愿意顺着她，愿意重新开始，那一定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重新开始？”
“没错。”
太后又拿出来早就准备好的和离书。
“这就是重新开始？”穆钰冷笑，“就是想让我签了这个对吧？”
“她现在不记得你，完全忘了你们之前的事。她现在反感你就是因为你不愿意与她和离，但你如果真的这么做了，也不意味着你要和她分开。听哀家一句劝，先放手，然后再重新开始，这是最好的办法。”
穆钰没说话。
“你现在要做的是让她重新爱上你，而不是逼着她和你在一起。”
“你会这么好心给我出主意？”
“哀家是北越国的太后，但哀家也很喜欢音儿那孩子。”
“可我是……”
“不管你是什么人，你现在人在南阳国，哀家早就派人严密监视你，不管你想做什么都做不了。所以你现在有两条路，要么就是留在北越国。哀家不会逼着你帮北越国做事，只会给你机会让你和秦音儿相处。要么你就离开这里，滚回去你的南阳国！”
“太后！”
太后瞥了宇文凰一眼。
“作为秦音儿最好的朋友，你觉得哀家的想法怎么样？”
宇文凰想反驳。
太后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但看着太后的眼神，宇文凰终究还是把心里的不满意咽了下去。
“反正你在南阳国也是一个已经被大家公认战死的将军，你为何不愿意放下一切和秦音儿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呢？除非你对她的感情根本没有你说的那么深，那哀家就没什么好
说的了。”
“如果是别人跟我说这话，我也许会考虑考虑，但……”
“但你心里也清楚，这对秦音儿最好。不过哀家也只是给你体格建议，不是要求你非得这么做。你也是个聪明人，你可以自己掂量，然后自己做出宣泄。”
“那就多谢你的一番好意了。所以我现在能走了吗？”
太后笑着说：“当然，你随意。”
穆钰转身就走。
宇文凰呆愣着站在原地也没跟上去，太后就提醒道：“你不去送送穆公子吗？”
宇文凰看了一眼穆钰离开的方向，见他已经走远了，然后压低声音对太后说：“我又成了你的弃子？”
“那倒没有。如果你的能力足够，你也可以成为一枚有用的棋子。”
宇文凰咬着牙说：“你觉得秦音儿比我更得用，倒也没必要每一次都先……”
“哀家给了你机会也给了你时间，要不是你自己把握不住，哀家又怎么会把机会再给了秦音儿？你还是自己好好反省反省吧，为什么你总是让哀家这么失望？”
“难道不是您一次又一次地给了我希望，然后又一次又一次地食言吗？”
太后冷笑道：“哀家是给了你希望，但是你珍惜了吗？机会摆在你面前，时间也给了你，但是你珍惜了吗？你要是现在因此抱怨哀家，那哀家可都觉得冤枉。”
“可是就算给我时间也不能这么仓促啊！”
“你觉得仓促？可哀家不觉得。你好歹也是个城主，但你却这么慢，连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哀家又该怎么相信你？你要知道信任都是累积出来的，但是哀家给了你那么多机会，你却没有一次让哀家满意。哀家对你的期待过高，所以现在只剩下了失望。”
“我已经准备行动了！”宇文凰反驳道。
“
是吗？且不说已经过了多久你才开始准备，现在才开始行动，就算你真打算行动，你能是秦音儿的对手？”
“如果您不给他们制造机会，穆钰说不定就是我的了。”
“到底是你终于看上穆钰了，还是你终于打算行动了？”
宇文凰一愣，有些心虚地说：“这有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如果你仅仅只是因为看上了穆钰就决定行动，那就说明你过于感情用事。”
“是人就有感情，我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你说的没错，是人就有感情，可你不是一般人。如果你真的野心勃勃，如果你真的想成就一番大事业，那感情就会成为你的拖累，这也是哀家最瞧不起你的一点。秦音儿和穆钰当初感情那么好，可她现在还不是说放下就放下了？你连一个秦音儿都不如吗？”
宇文凰不可置信地看着太后。
“所以你当初让我接近穆钰也不是真的为了让我和穆钰在一起？”
“也不是。倘若你当时的动作真的够快，事情必定不会演变成现在这样。只能说你太无能，错过了最好的机会。”
宇文凰冷笑着看着太后。
“好啊，既然你这么相信秦音儿，那我就没必要留在这了。我也看出来了，你虽然承诺会给我很多东西，但那也只是承诺，给不给全看你。事到如今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戏弄我，看见你也没打算给。”
“怎么？你要离开这里？”
“不然呢？难道留在这里被你羞辱吗？”
宇文凰转身就走，太后也只是瞥了宇文凰的背影一眼，然后就无事发生一般继续喝茶。
宇文凰跑得很快，她就怕自己没追上穆钰，所以就拼命加快脚步。
她跑得气喘吁吁，好在看到穆钰就在前面，这才松了一口气加紧赶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