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音儿已经好久没进宫了,这次进宫她显得十分谨慎。
现在的皇宫已经和以前不大一样了。
以前宫里的侍卫都是皇帝的人,但现在宫里换了很多太子身边的人。
听于暮说,楚玦已经把宫里的人换了大半。
都换了一多半了,楚玦竟然还天真地以为没人知道这件事。
在她看来,除非陛下是个瞎子,对身边的一切都不在意,不然根本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她直奔皇帝的寝宫。
她在去之前特意去了一趟最近新受宠的宠妃的院子里,她去偷了一件皇帝宠妃的衣裳套在自己身上,这样就算被人发现也无妨。
不过当皇帝看到她穿着这一身的时候,果不其然还是被惊呆了。
“你怎么穿着赵美人的衣服?”
“当然是为了不被发现。”
“那你……”
“我知道赵美人是陛下您的新宠,您在这个时候邀请赵美人来寝宫一叙也合情合理。如此一来,就算真被谁的眼线看见,对方也只是觉得陛下沉迷于美色,没做什么正经事。”
“你和丫头啊……朕是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
“陛下只要认可我聪明就行。”
“你怎么可能不聪明呢?你要是不聪明又怎么会被老爷子看中?你要是不聪明,那又怎么可能成了琅音阁的阁主?”
“我今天到这来可不是听陛下怎么夸奖我的,您不如说说您找我来到底有什么要紧事吧。”
“先不急,你还是先坐下吧。听说你现在怀孕了,你这肚子里的孩子可不一般,这是你和穆钰的孩子,朕可不能亏待了你们。”
“多谢陛下赐座。”秦音儿坐下之后又问,“那您现在能说了吧?”
“朕不知道你对现在宫里的情形了解多少,你能先说说看吗?”
“太子与北越国的人勾结,又联合了一些太子母族的人,这是要搬倒您。”
皇帝冷笑道:“果然,太子果然还是和北越国的人勾结了!”
“我以为您早就知道了。”
“朕的确略有耳闻,只是朕还是不太相信。朕虽然现在也没有那么信任楚玦了,但朕还是觉得楚玦都已经有了太子的身份,又为何还会做这么冒险的事?”
“是因为您想易储了。太子是个很敏感的人,敏感又自卑。他自己也深知以他的能力这太子之位坐不长远,这才尤其注意您的一举一动,生怕自己地位不保。”
“可就算如此,他也不应该勾结外贼!”
“人疯了之后就是如此。他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可以不择手段,不管合作的人是谁,只要能保住他的太子之位就行。只可惜他是太蠢了,竟然会把希望寄托在北越国的人身上,真是荒唐至极。”
皇帝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疲惫地说:“虽然朕之前就想过要换太子,可朕也从来没想过竟要以这种方式。那你说,朕还能保楚玦吗?”
“您找我来不会就是为了商量这个吧?”
“不管怎么说,楚玦也是朕的亲生儿子。虽然他的确是走错了路,但朕也不愿意让这个儿子就此丧命。”
秦音儿冷笑道:“您可真是个好父亲,只可惜您的儿子一点都不领您的情。他这么给您找麻烦,甚至连累南阳国的军队部署都要跟着有所改变,可您心里竟还是舍不得……”
“倒也不是舍不得。正所谓子不教父之过,他能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也都是朕的责任。倘若朕能早点把自己心里所想告诉他,他也就不会做出这么荒唐的事。”
皇帝又叹了口气。
秦音儿看得出来,皇帝还是很喜欢楚玦这个儿子的。
虽然楚玦的确无能,也的确担不起太子之位,但皇帝也想尽快让楚玦脱身,免得楚玦铸成大错。
皇帝的担忧是对的,只可惜他还是晚了一步,楚玦的错也已经无法挽回了。
“朕别的不求,只希望能保住他的性命。”皇帝轻声说道。
“怎么保?”秦音儿反问。
“朕可以将他发配……只是他现在的所作所为,如果只将他发配去塞外,其他大人未必能同意。”
“您知道就好。”
“那……或许可以假死?”皇帝试探着说,“朕知道你们琅音阁肯定有能让人假死的药吧?若是提前给他服下,或许……”
“陛下,这药本就稀有,通常都是帮助好人渡过难关,可从没听说要用这么珍贵的药来帮一个罪无可赦的人逃避惩罚!”
话说到这里,秦音儿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她之前还觉得皇帝是个能分得清好坏的人,不然他也不会主动提出要易储,结果当初她对皇帝有多刮目相看,现在就有多失望。
竟然连假死都能想得出来,他这是真想当个好爹啊!
“太子殿下,您怎么来了?”
皇帝和秦音儿听到刘公公的声音,马上警惕了起来。
“刘公公,父皇可休息了?”
“陛下已经歇息了,您要是有什么要紧事找陛下,还请明天一早再来吧。”
“不行!本宫现在就要去见父皇!”
“可是陛下已经睡下了,您这样不妥吧?”
“那就请刘公公去通报一声,就说本宫有要紧事与父皇商议。”
“可是……”
“如果刘公公不愿意进去通报,那本宫就自己进去和父皇说!”
刘公公拦住楚玦,沉声道:“太子殿下这是不要命了吗?陛下正在里面休息,您要是惊扰了圣上……”
“滚!”
楚玦将刘公公推倒,自己直接推门而入。
他黑着脸冲到里面,想去把里面的人抓出来!
这三更半夜,他在宫里安排的人突然回报说有人进了宫,而且还去赵美人那换了个衣服才进了陛下寝宫。
最重要的是他听说那人极有可能是秦音儿。
这还得了?
他不知道秦音儿为何半夜三更来找他父皇,不过现在也容不得他多想,他马上就进了宫。他现在就是要抓秦音儿一个现行!他断然不能让秦音儿在父皇面前告他的状!
他深吸一口气,一把掀开明黄色的床幔。
“啊!”
床上的女儿尖叫了一声,他定睛看过去,与那女人目光相对,把对方的脸看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