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皇后被顾昭扶着手臂，心里感觉很不舒服，想要把手收回去，却发现顾昭的手看似没有用力，却握得很紧。
【顾昭她，她想干什么？难道还敢对本宫行凶不成？】
【我不该离她这么近的！现在就算是喊人也来不及了，怎么办？】
她转过头，冷冷地注视着顾昭，看起来十分镇定。
如果不是顾昭听到刘皇后心声中的恐惧，可能还真的会被她这个样子骗住呢。
顾昭笑了，但是近距离看着顾昭的刘皇后却能够发现，笑意根本没有到达顾昭眼底，这让顾昭的表情显得有些阴冷。
“娘娘别怕，虽然你想杀我，但是我却不会杀你。”
顾昭的声音很低，只能让近在咫尺的刘皇后听清楚。
刘皇后面色顿时剧变。
【她真的知道了！】
【她竟然敢威胁我？】
【她是知道，这些话她只要不承认，我说了也没有用，反而会让人怀疑，我和曲嬷嬷、林雪容是一伙的！】
【不过，她也就只能这样威胁威胁本宫，难道她还真有胆子杀了本宫不成？】
顾昭笑容加大。
“因为我会先把刘阁老给废了。”顾昭轻轻托着刘皇后的手，笑意晏晏。
在别人眼里看来，那就是这位控鹤司指挥使对皇后娘娘格外亲近尊重，两人相谈甚欢。
只有刘皇后知道，她心中有多少愤怒和恨意——顾昭竟然敢当着她的面说，要把刘家给废了！她从哪
里来的胆子和底气？
顾昭继续低声说道：“斗川关那么多东昊官员和将领，臣都将他们全部铲灭了。区区一个阁老，又能算得什么？”
刘皇后对顾昭的战绩并不太了解，只是听人提起过，斗川关收复，顾昭居功甚伟。
但是顾昭这么一说，她还是能想象出来，收复斗川关能有多大难度。
她脸色微白，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意：“顾大人，你难道想造反？”
顾昭笑得格外亲善：“所谓佛眼见佛，贼眼见贼。娘娘正是因此才会这么说的吗？”
刘皇后怔了一下，才明白了顾昭话中的含义，脸色顿时更加苍白了。
【不可能！她怎么可能知道我家的谋划？】
哟呼。
顾昭想吹个口哨，看来事情真的跟她想象的差不多，刘家果然有别的心思，并不是真的对秦佑臻忠心不二。
“臣只是不明白，臣刚刚回到上京城，与刘家素来无冤无仇，娘娘为何要指使心腹，对臣下手呢？”
而且风格还异常惨烈决绝，林雪容那边选了一个宗室郡王来诬陷她，地方官员这边直接要周丹自尽，用性命诬陷顾昭杀人灭口。
虽然没有证据，但是顾昭倾向于认为，胡瑛是刘家教唆来挑衅自己，然后他们准备杀了胡瑛栽赃到自己身上，只是胡勉动了手，他们才没有出现。
一名国子监博士加一名知县，两人的性命，加上一位郡王的证词，以此作为陷害
顾昭的成本。
这样狠辣的手段，顾昭都怀疑她是不是曾经杀了刘家满门了。
刘皇后神色警惕：“顾大人，你可不能乱说话，诬告皇后，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祖父的那些谋划，即使是我，也不能全部知晓。】
【有时候想想，祖父说要扶持我当皇太后，也只是为了骗我而已。】
【他那么疼爱大伯，到时候把大伯扶上皇位，不比当什么外戚更好吗？】
【可惜的是，我徒有皇后之名，却什么都要依靠家里，只能任人摆布，当一枚看似尊贵的棋子……】
听着刘皇后发散开来的心声，顾昭并没有什么同情的意思。
像她这种棋子，世间能有几枚？
如果刘皇后愿意，多的是人愿意与她交换人生。
只怕到时候，她反而是反悔的那一个。
“娘娘放心，如果能找到证据，臣肯定会公之于天下，让刘家身败名裂，九族全灭。”
“如果证据全都没有了……”顾昭低声轻笑，“那臣手下千百控鹤司高手，还有求死军数千精锐，就直接将刘家连根拔起，斩草除根。”
刘皇后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已经忘记了皇后的优雅礼仪。
实在是顾昭所说的话完全出乎了她的预料。
前一句所说很正常，符合刘皇后对顾昭的预想；可是后一句如此杀机腾腾是什么鬼？
没有证据就直接动武，把刘家全族杀光？
【这也太不讲道理了
吧！就是仗着她手中有控鹤司，背后有励王？】
“你，你……”刘皇后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顾昭笑出了声：“娘娘，你总不能期望在你们主动想弄死臣之后，还不许臣反击啊。”
“或者，还想给臣划一个圈子，让臣必须在这个圈子里还手？凭什么呀？凭你们心黑，凭你们脸大，还是凭你们想得美？”
“臣别的没有，就是有一批杀人如割草的精锐，还有一位武功盖世的……”顾昭顿了顿，轻声说道，“战神夫婿呢。”
“励王之前也不是没有杀过阁老，后来又怎么样了呢？”
刘皇后的面色红了又青，励王的知名度比顾昭高得多，他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情太过可怕，以至于刘皇后当初听了，晚上都好几次做噩梦惊醒。
沈阁老被秦行烈腰斩，到了最后，朝廷却根本不敢追究秦行烈的责任，反而一个个恨不得赶快把这个阎王送离上京城。
要是现在秦行烈带人血洗刘家，秦佑臻敢跟秦行烈翻脸，派人抓他吗？
刘皇后心中苦涩。
根本不需要去问，她就能知道答案。
如果秦佑臻敢跟秦行烈翻脸的话，就不会用“世袭罔替”笼络秦行烈，也不会用亲自郊迎来把秦行烈架起来，深怕秦行烈有什么不臣之心了。
如果秦行烈真的豁出一切，真的血洗刘家，她，好像也没有什么办法……
【我该怎么办？】
【顾昭跟我说这些
，就是说，还有回旋的余地。否则她大可直接让人动手，而不是在这里跟我废话。】
【她这样恐吓我，是想要什么？】
刘皇后心念电转，尽力地想着应对的方法。
顾昭看着她变化的表情，脸上笑得更加灿烂了：“娘娘不要多想。”
“臣告诉娘娘，只是想让娘娘从现在开始，生活在恐惧之中，慢慢等待末日到来。”
刘皇后看着顾昭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个疯子。
“你就是为了这个？”
顾昭脸上的笑容收起，淡淡地说道：“臣刚刚回到上京城，就有人胆敢对臣下此毒手，如果不警告大家一下，臣怕很多人以为，控鹤司的刀不利了。”
“还有谁比刘家和皇后更适合当开刀对象呢？”
就在这时，小鹤跑过来回禀：“大人，死者疑似被人强行灌药，并非自尽！”
顾昭丢开了刘皇后的手，眉毛一挑：“找到凶手了吗？”
小鹤大声道：“已经抓了五名嫌犯！”
顾昭把手一挥：“带回去，好好审问！”
刘皇后看着顾昭，眼神里是憎恨和隐藏不住的恐惧：“你疯了！”明明曲嬷嬷是心甘情愿自己服毒的！控鹤司这是有意报复！
被抓的这几名“嫌犯”全都是她身边最常使用的心腹，要是真的被控鹤司带回去，只怕她的所有秘密都会暴露无遗。
顾昭哈哈一笑：“皇后娘娘慎言！控鹤司办案，阻挠者一律视为谋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