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5 章 官服就是太容易抽丝

石头上的痕迹?

不管是周丹,还是秦佑谨,都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石头上还有什么痕迹?顾昭在这边跟他们说话的时候,控鹤司的那些人竟然在查什么痕迹?他们发现了什么?

沈蔚上前禀报道:“大人,属下已经让人勘察完毕,石头上确实有痕迹,应该是胡司业被推入水中时,留下的足迹和摩擦痕迹。”

“此外,石头上还能找到另外一双足迹,属下怀疑那是凶手留下的。”

顾昭含笑点头:“辛苦。”

她笑着转过头,看着秦佑谨、孟阁老、周丹以及谭度方等人,“大家要不要过去看看?”

秦佑谨立刻抵触地说道:“我看那个做什么?”

孟阁老阴沉着脸没有说话,他虽然不是什么查案的内行,却也听得出来,顾昭的那个手下说话时候得意的语气,显然这是对顾昭有利的证据。

周丹更是脸色煞白,想起了之前那个要求他自杀来陷害顾昭的人对自己说过的话。

只有谭度方神色坦荡,脸上甚至还露出了笑容:“有足迹就好,这样就能尽量还原出当时的情景,弄清楚胡司业到底是怎么落水的了。”

顾昭把他们的反应都看在眼里,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那大家就一起去看看胡司业被害的现场吧。”

跟着看热闹的众人也都兴奋了起来,最喜欢的就是这种转折起伏的热闹了!

胡司业落

水的石头距离岸边还有一段距离,想要登上去,必须从岸边的泥土上走过去。

所以这段路上必然要留下胡司业和那个凶手的足迹。

只是之后救人的士兵和来到现场勘察的捕快太多,早就把这一片踩得一团狼藉,根本看不到原本的足迹了。

同样地,石头上也满是各种泥污,大。大小小的脚印叠在一起,根本无法从中找出胡司业和凶手的足迹。

孟阁老冷笑了一声:“这样一团乱泥,真不知道控鹤司是从哪里看出来是谁的足迹。”

顾昭摇了摇头:“孟阁老,你真是不聪明。当你遇到自己不懂的事情时,为什么就不能学会先把嘴巴闭上,看清楚情况再发声呢?”

她对沈蔚做了个手势:“来,沈大哥,你来告诉咱们孟阁老,你们是怎么找到胡司业和凶手的足迹的。”

沈蔚拱了拱手,轻轻一跳,就从岸边跳到了石头上。

他半蹲下身子,指着石头最前方的侧面说道:“大人,这里有道长长的足印。”

“这道足印从石头侧面一直滑入水中,足印上的泥土完全与岸上的泥土相同,而且足印上的花纹,与胡司业的鞋底花纹也是一致的。”

“从这道足印的形状和位置,属下等判断,是胡司业从这里滑入水中时留下的。”

沈蔚手指勾起一条细细的丝线,“石头缝隙中,还留下了一条线,与胡司业身上的衣

服对比过,完全符合。”

“也就是说,胡司业站在这里。”

沈蔚站在石头前方,做了个远眺湖水的姿势,背对着众人,“突然间,他脚下一滑,落入了水中。”

“在落水的过程中,他身上的衣服被石头挂下了一条丝线。”

“也就是说,胡司业是自己失足落水的?”顾昭问道。

秦佑谨叫道:“不可能!他明明是被人推下去的!”

沈蔚点了点头:“大人说得对了一半,胡司业自己不小心落水之后,就抓住石头,想要爬上来,但是这个时候,有人蹲了下来,用一根树枝将他推离了石头,任由他淹死在了水中。”

沈蔚指着石头上的一个凸起:“这里有一点非常细小的血迹,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而属下在这里,也发现了一小片指甲的残留。方才与胡司业的左手指甲对比之后,正是胡司业左手食指上掉落的。”

“这说明,胡司业当时曾经抓住石头,想要爬上来。”

“不可能!你胡说!你是顾昭的手下,肯定要替她掩饰!这都是你编的!”秦佑谨用力反驳,心中满是惊恐。

刚才只是对顾昭言语不敬,就差点被秦行烈一巴掌打昏过去,要是真的证明了他是在诬陷顾昭,秦行烈还能让他活着吗?

绝对不能让这些人揭穿他的谎言!

顾昭连看都不屑得去看秦佑谨一眼,这样又蠢又坏、

自私之极的男人,她上辈子是多傻,才以为只要付出,就能捂热他的那颗心?

秦佑谨仍旧在大声叫嚷:“就两个脚印,你就能看出来胡司业是失足落水?还能看出来有人用树枝推他?真是可笑!”

“我看你不要在控鹤司做事了,直接去酒楼说书好了,想怎么编就怎么编!”

但是在场这么多人,也只有他一个人在叫嚷,其他人要么小声议论,要么两眼放光地听着沈蔚的判断,这就显得秦佑谨的叫声格外荒谬可笑。

沈蔚也完全没有受到影响,继续指着石头后方侧面的一个位置:“这里有半个前脚掌的痕迹。”

“这是石头的侧面,这个脚掌的方向是向着水面的,而且还滑了一段距离。不管是什么人,都没有理由在这里留下脚印。”

救人的人就算是站在这个石头上,也是为了寻找胡司业的尸体位置。

而且沈蔚他们刚才已经把那些参与救援的士兵盘问了一遍,他们都是直接跳入水中,然后把胡司业的尸体拖上岸边的,并没有人在石头上去拽,更不可能在石头侧面留下这样的足迹。

“但是这个脚掌上的泥土是新鲜的,也就是说,正是今天刚刚留下的。”

沈蔚做了个姿势,整个人半跪在石头上,一只脚踮起来,只有半个前脚掌踩在石头上。

“这样的姿势,他是在做什么?”沈蔚问道。

围观的官

员中有人惊呼起来:“他这是在用力!”

几乎所有人都明白过来,这样的姿势,这个人半蹲在石头上,双腿用力,仿佛是在对抗前方一个并不存在的人。

“所以他够不着胡司业!只能用工具!”官员们都不傻,顺着这个思路往下走,自然就得出了这个结论。

沈蔚点了点头:“对,所以我们仔细检查了周围,在水草丛中,找到了这根树枝。”

一个小鹤举起了手中湿漉漉的树枝。

“树枝头上,也留有胡司业身上衣服的丝线。”

一个官员感慨道:“官服好是好,就是太容易抽丝,一不小心就会挂到。”

他的话引起了不少人的同感,众人纷纷说起了自己的官服如何不小心抽丝的经历。前面的几个阁老都几乎忍不住嘴角抽搐,对自己这些手下有了新的认知。

沈蔚接过那根树枝,再次半蹲下来,摆好姿势,将树枝向前扎去。

官员们纷纷叫了起来:“就是这样,凶手是把想要爬上来的胡司业给推了下去!”

“然后他把树枝扔了,以为就没有人知道了!”

顾昭嘴角带笑,目光扫过身边的几个人。

秦佑谨不停地摇着头,自言自语地说着:“不可能不可能!”

孟阁老面色铁青,一语不发。

谭度方若有所思,看着沈蔚的眼神很是热切。

胡勉,却双腿颤抖,目光闪烁,整个人都仿佛要倒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