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5 章 我的命,你尽管拿去

晚上,顾昭做了一个梦,梦见了她的宝贝女儿。

那个小胖妞像是小时候一样,向着她飞奔而来,张开短短的手臂,一下子就扑进了顾昭怀里。

顾昭刚想把她抱起,却突然发现,小胖妞一下子长大了。

那张伸到顾昭面前的脸庞,瞬间变成了元弗的模样。

这倒也罢了,但是下一个瞬间,元弗的表情慢慢变了。虽然仍旧是同样精致完美的五官,他的眼神却变得冷漠起来,硬朗的线条中更是透着隐隐的杀机。

这是如今的厉王秦行烈!

顾昭心中一惊,莫名地慌乱起来。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被秦行烈紧紧抱在怀中,想要说话,却发布出声音;想要挣扎,却没有力气!

眼看着秦行烈一点点逼近,顾昭一急之下,猛地惊醒过来。

她重重地吐了一口粗气,目光慢慢凝聚在上空的白色顶棚上,那些带着典型东昊风格的花纹,告诉了顾昭,她还在斗川关,自己租住的房间里。

刚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

顾昭松了口气,捂着心口,缓缓地坐了起来。

下一刻,她的心脏就提了起来:“谁?”

床头角落里,高

大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哪怕房间里没有点灯,顾昭还是看见了那张刚刚还在梦中出现的脸!

秦行烈!他怎么会在这里?

顾昭心头一突,刚才做梦的时候,她应该没有说出什么令秦行烈起疑的话吧?

迅速反应过来,顾昭伸手就抓住了床头放着的刀,厉声喝问道:“十九公子,你夜闯私宅,想做什么!”

秦行烈没有说话,眼神却从顾昭胸前扫过。

虽然只是一扫而过,顾昭却不由紧张起来。

她白天扮演阖履光,不仅心里始终绷着一根弦,身体也始终处于紧缚状态。

就像今天白天她去看云从恒先,守门的城卫军要求检查她随身是否携带了不合适的物品,如果顾昭不是时时刻刻都把自己胸口勒得平平坦坦的话,当场就得露馅。

还有当初为了接近云从恒先,顾昭假作醉酒,在云从恒先的官署中睡觉,证明自己对他毫无防备之意。那时候,她如果不是胸前坦荡,早就被云从恒先这个老狐狸发现了破绽。

但也正是因此,顾昭回到住处,睡觉的时候,也不得不解开束胸的布带,让身体透透气,好好休息一下。

毕竟自从她生了孩子之

后,胸前的尺度已经大增,一勒一天,对它们来说,实在太残忍了。

只是,顾昭从来没有想到,会有人会在夜晚闯入她的房间,而她却没有及时发现!

以秦行烈的眼力,哪怕是在这样黑暗的房间里,他肯定也能看清楚中衣下无法隐藏的曲线!

眼见秦行烈还不离开,虽然没有继续盯着她的胸前,却也完全没有因为私闯她的卧室而羞愧,顾昭心中的怒火,还有某种说不出来的羞恼一下子就冲上了头顶。

这个时候,顾昭无比庆幸,阖履光此人“面如好女”,又没有什么人见过他本人,所以顾昭易容时,只是对自己脸上那些女性特征明显的地方做了修正,睡觉时也没有特意清除。

否则,今晚秦行烈这一个突如其来,就直接揭穿了她的真身了!

顾昭单手提刀,一跃而起,一把抓起了床头的外衣,用力一抖,素白色的外衣就在空中绽放开来,打着转裹在了顾昭身上。

等到顾昭落地,身上的外衣已经穿好,而顾昭的眼神,却像是利刃一样狠狠刺向了秦行烈。

秦行烈一直静静地站在原地,没有说一个字,仿佛无比淡定。

但是如果仔细看看他

的身体,就会发现,他的衣袖竟然在轻轻晃动,仿佛被微风吹拂一般。

而他的目光,却紧紧黏在顾昭身上,没有一分一毫的离开。那双眼睛里,似乎有火焰流转,又似乎有云水生灭……只是无论如何变化,那双眸子的中心,始终是顾昭的身影。

顾昭终于忍不住了,一手握住刀柄,用力拔刀出鞘。

刀身出鞘的声音惊醒了秦行烈,他的喉结上下挪动了一下,嘶哑着说道:“不要误会。”

“我只是想看看……”

顾昭见他的眼神仍旧像是黏皮糖一样贴在自己脸上,不肯挪开,刚刚听见他声音中的疲惫时萌生的一丝心软,一下子就消失了。

“看看?”顾昭向前一步,一刀就向着秦行烈扫了过去,“看刀吧!”

秦行烈脚步一挪,躲过了这一刀:“别动手。”

顾昭紧追不舍,冷笑道:“你以为你是谁?”让她不要动手,她就不动手?

秦行烈再次后退,低声提醒:“外面有人监视你。”要是动静大了,很可能引起那些监视者的怀疑,暴露她的身份。

顾昭却板着脸,根本不想跟他多说,又是一刀劈出去。

秦行烈已经退到了墙

角,身后就是墙壁。

不想破墙而出,也不想被砍的秦行烈,只能身子一侧,伸出了比顾昭长一截的手臂,向着顾昭的肩膀抓去。

秦行烈的手掌握在了顾昭的肩膀上;

顾昭的刀尖也同时划破了秦行烈的衣服,已经不止一次杀过人的顾昭,还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刀刃切割肌肉的阻力。

她略有些茫然地抬起头,看着近在咫尺的秦行烈。

明明他已经抓住了自己的肩膀,为什么却不发力,而是任由自己手中的刀对他造成伤害?

面对着顾昭难得迷茫的表情,秦行烈薄薄的嘴唇忍不住轻轻向上弯去:“想杀了我?”

他缓缓挺起胸膛,顶着已经陷入他身体中的刀尖,向着顾昭靠近,“可以,我的命,你尽管拿去。”

顾昭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她猛地收回刀,整个人像是踩在粑粑上了一样,飞快地向后跳去。

秦行烈并没有阻止,而是松开了握着顾昭肩膀的手。

顾昭一只手搓了搓自己的手臂,心有余悸地看着他:“十九公子,你是不是骑马的时候摔下来,磕到脑袋了?”

“为什么说出来的话,会如此令人……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