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3 章 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顾昭在心中为云从恒先的贡献喝彩,但脸上却是一片焦急。

“兄长!”她急得连平时那种矜持冷淡的贵族风度都忘记了,声音提高了半截,“兄长,你说话啊!”

顾昭眼中满是关切,抓着云从恒先的手使劲摇晃,仿佛这样就能够让云从恒先从麻木绝望中清醒过来一样。

“兄长,你到底在犹豫什么,绝望什么?”

“难道在这个云从家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你不应该是用尽全部能力,来力挽狂澜吗?”

“想想你的家人!”

顾昭的语气沉重起来,“兄长,你知道吗,就在昨天晚上,玲儿受了惊吓,连夜发起了高烧。”

“但是,云从大人为了安全,将家中所有北安人都赶了出去;而且,云从家的主人,都被军队看管,拘禁在一个院子里,彼此互相都不能接触。”

“家里没有大夫,药物也无法取得,玲儿硬生生烧了一个晚上!”

云从恒先猛地一震,看着顾昭的眼神里多了几分锋芒:“履光弟,你说什么!”

【玲儿发了高烧?看来,这正是我改变态度的合理解释!】

他抓紧了顾昭的手,“玲儿现在怎么样了?”

顾昭哼了一声:“兄长,你总算是活过来了。我还以为你真的放弃了,连家族的死活都不管了!”

云从恒先叹了口气,神情沉重:“玲儿怎么样了?”

【在仲客巍手中,我要是不装得消极低沉、任由宰割,他说不定当晚就会弄死我!】

“兄长放心,玲儿应该已经没事了。”顾昭把自己是如何得知玲儿发烧、如何去云从家送药的过程讲了一下,包括现在云从家被密密麻麻的军队包围,家中一片凄凉萧瑟的情景,都详细给云从恒先说了。

云从恒先听完,关心的却是另外一件事:“履光弟,你说,家主让你转告仲帅,说我们云从家与仲帅遇刺无关?”

“对。”顾昭点了点头,“我已经告诉了云海,他答应我,等到仲帅清醒过来,一定跟仲帅转达。”

【清醒过来?呵呵,仲客巍这老东西,现在怎么敢昏迷!】

【仲云棠不在,仲云海年幼无知,其他仲家在此地的子弟,当个看门狗还行,但是镇场对敌,却犹如纸人,一触即破!】

【他肯定要用仲家代代相传的秘药,激发最后的生命力,硬撑着把后事安排完,才能闭上眼睛。】

【要是仲客巍现在真的昏迷不醒,跟着他的那些人早就乱了!真以为没有仲客巍,易兰一族、其他贵族世家,会保持对仲家的友善吗?不,他们第一个要做的,就是冲上前去,撕裂仲家,吞噬仲家的血肉!】

顾昭不得不在心中再次为云从恒先喊一声“好”,云从恒先虽然一直被关在房间里,却仿佛亲眼看见了外面事态的发展一样。

仲客巍的昏迷是假的,而斗川关中暗流涌动,王族以及各方势力都有自己的盘算——云从恒先看得很清楚啊。

而且他还真的很有耐心,伪装成绝望等死的样子,就是在等待时机。

如果顾昭不来,他肯定也不会真的坐以待毙的。

云从恒先点了点头,握着顾昭的手,十分感激地说道:“履光弟,在这个时候,你竟然没有选择与云从家划清界限,还敢冒着被当成云从家同党的危险,对玲儿和我施以援手……”

顾昭的表情比他更加真诚恳切:“兄长,你这样说的话,可就是把我当外人了。”

“难道当初我们约为兄弟的话不当真?难道兄长只是骗我,其实根本就没有把我当成弟弟?”

云从恒先深深地吸了口气,重重地点了点头:“履光弟说得对,我不该跟你见外的。”

两人握着手对视,都是一脸真挚欣慰,仿佛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一般。

还是顾昭先说话了:“兄长,时间有限,我们不能浪费。我就想知道,云从家是不是真的与仲帅遇刺的事情没有关系?如果云从家是冤枉的话,我该怎么做,才能帮兄

长你洗刷清白?”

云从恒先沉思了起来。

【现在还不能告诉他真相。】

【要是他知道,整个事情都是仲客巍自己设计、表演的一场戏,目的就是为了给后代扫清道路的话,他很可能就会产生退缩的想法了。】

【毕竟我们和仲客巍双方的力量对比,可谓是众寡悬殊,胜利的希望很小。】

【而我和家主现在都身陷囹圄,无法行动,只有靠着他才能实现我的计划。】

云从恒先放开了顾昭的手,起身提起了旁边冷了不知道多久的茶壶,倒了两杯凉茶水,端了过来。

他继续跪坐在顾昭对面,两人隔着一张案几相对。

“履光弟,我敢发誓,我从来都不知道会有人行刺仲帅,更没有参与过任何刺杀仲帅的行动。”云从恒先十分严肃地说道。

顾昭松了口气:“我就知道,兄长不是那种人。”她的语气轻快了起来,“那么,接下来,兄长就跟我说说,我该怎么做吧。”

云从恒先沉思了片刻,才开口说道:“仲帅如今昏迷不醒,家主的话,只怕暂时也无法传到他老人家耳中。”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个时候,也不会有人有资格对云从家做出什么举动。”

“某种意义上,这也算是我云从家的一点生机了。”

他抬头看着顾昭,“我想履光弟代我去拜访几个故交,请他们出面,为云从家求情。等到仲帅醒过来,让仲帅给我们一个调查真相的机会!”

云从恒先嘴里这么说着,手指却蘸了茶水,扭着身子在案几上写起字来。

“可能有人偷听。”

顾昭瞳孔一缩,神色顿时警惕起来。

“继续与我谈话,不要让人发现。”云从恒先将之前的字迹擦去,又写了两行字。

顾昭也侧着身子,看着这些字,嘴里说道:“兄长尽管吩咐,我一定尽力去做,恳求他们为云从家求情!”

云从恒先叹了口气:“没想到,我交过那么多朋友,在这种时候,却只有履光弟你一个人主动来见我,主动要帮我。”

他在桌子上写道:“求情没有意义,只有找到真相,才能证明清白。”

顾昭嘴里说道:“兄长你又跟我说这些见外的话了。”

她伸手写道:“今天下午,我已经去了现场。”

“只是,当时情况比较混乱,涉及的人员很多,我一个人,调查起来很慢。”

云从恒先嘴里继续说着那些没有意义的话,手指写着:“我有可靠的人,召集的信号是……”

顾昭在心中轻轻笑了起来,看来,她准备的素材完全没有用上,云从恒先就已经主动入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