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兰素香还在茫然不解之时,云从吉羽也迈着小短腿追了上来。
不过他看着眼前两人的互动,眼神中就是审视和斟酌了。
覃家商会这位十九公子一直深入简出,这也是他第一次出现在斗川关高层面前。所以云从吉羽竟然不知道,他喜欢的是男人。
难怪当初他一见到阖履光,就一反常态,主动上前搭讪。
难怪易兰素香这样少见的美女,也得不到覃十九的青眼。
如果说刚才云从吉羽还怀疑覃十九说的是不是真话的话,当他看见覃十九抽开接近阖履光的易兰素香,以及覃十九看着阖履光的眼神时,他的怀疑就都烟消云散了。
覃十九眼底的占有欲,虽然极力掩饰,却丝毫不像是假的。
云从吉羽觉得牙齿之间有点冒冷气。
他是听说过北安那些贵族有钱人玩得花样很多,养男宠搞龙阳的都上了史书,没想到竟然还能亲眼看见一次。
易兰素香咬着下唇,第一次觉得在男人面前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做。
顾昭也被秦行烈这种神奇的反应给震惊了,她睁大了眼睛,看了看易兰素香,又看了看秦行烈,“两位,你们打情骂俏的话,请离我远一点好吗?”
易兰素香摸了摸自己发红的手背,觉得刚才那种力道,绝对不是打情骂俏的打,而是打人的打!
秦行烈更是连看易兰素香一眼都没有,简洁地回答道,“阖公子,你若是想打情骂俏,在下也乐意奉陪。”
顾昭无力地转头
,手掌在空中摆了摆,“十九公子,我没有那个兴趣。”
“还是请素香夫人陪你吧。”
顾昭抬起眼睛,咦,易兰素香刚才不还在附近吗?人呢?怎么不见了?
咦,易兰素香什么时候已经跑到了云从吉羽跟前,这一脸幽怨是什么意思?
“云从大人,您应该看见了吧。”易兰素香拽着云从吉羽的衣袖,只可惜她比云从吉羽高了不少,这种原本小鸟依人、撒娇委屈的动作,一点儿也没有产生让人怜惜的念头。
云从吉羽收回审视的目光,笑眯眯地看着易兰素香,“素香夫人,你也来了?来来来,这边入座,陪我喝一杯。”
易兰素香心中暗骂,她早就来了,而且还是跟着覃十九一起来的,云从吉羽怎么可能看不见?
他说这些废话,显然是觉得自己没有了价值。
易兰素香脸上笼着淡淡的忧愁,“云从大人,这样子下去,我还怎么接近目标呢?”
云从吉羽打了个哈哈,“不着急,不着急,来,喝酒,喝酒。”
易兰素香看着云从吉羽这种敷衍的样子,心知
如果她不能拿下覃十九,完不成任务,根本就没有办法给易兰敏学赎罪,那她以后可真的没有办法在家中立足了。
像云从吉羽这样的老狐狸,她就算是真的委身,也得不到一句肯定的答复……
秦行烈观察着顾昭的所有小动作,越发觉得这个阖履光就是顾昭所扮,他的脸上和眼神中都不由地覆上了一层愉悦。
“十九公子,请你不要纠缠我了。”顾昭也感觉不对,她跟秦行烈相处那么久,彼此之间十分熟悉,如果让秦行烈跟在她身边,说不定哪一点就会露出破绽。
她决定果决一些,让秦行烈知难而退。
“你喜欢男人是你的事,但是我喜欢的是女人!”
说这句话的时候,顾昭心中倍感无力。
真不知道是哪辈子造的孽,让她跟秦行烈一样,要公开宣布自己喜欢同性!
这只能说明,碰见秦行烈就没有好事!
秦行烈柔声说道,“没关系,我不介意。”
顾昭冷着脸,“我介意。”
看着秦行烈脸上的笑容,顾昭觉得拳头硬了。
如果不是打不过他……顾昭咬着牙,想象着把秦行烈按在地上乱拳砸在他脸上的场景。
就在这时,康迎江走上了台阶,身边跟着几个穿着官服的东昊人。唱礼官大声宣告:“肃静,肃静!”
大殿里安静了下来,康迎江含笑宣布,所有考中的考生都将得到仲帅府授予的相应职位。
“首先,请阖履光君上来。”
顾昭正好脱身,抚了抚衣襟,缓缓登上台阶,站在了康迎江面前。
康迎江面色和煦,甚至算得上亲切地对顾昭说道,“阖履光君,英才卓秀,高中头名,实乃大昊栋梁。”
“仲帅亲自签署任命书,任阖履光君为仲帅府主簿!”
说着,他就从边上随从官员的手中接过一个华丽的卷轴,展开来给顾昭看。
正是仲客
巍亲自签名的任命书。
顾昭矜持的表情再也掩饰不住喜悦,嘴角忍不住上翘,目光明亮之极,谁都看得出来,她此刻有多高兴。
只有易兰素香神色晦暗。
易兰敏学虽然有很多毛病,但是作为他们这一支最有前途的男子,却是他们所有人的希望。
易兰敏学曾经在家里不止一次地说过,如果他能高中,以他的皇族出身,肯定能当上仲帅府的主簿。
这个官员虽然级别不算太高,但是好在每天都有机会在仲帅面前出现,只要好好表现,未来肯定能飞黄腾达。
但是现在,易兰敏学却背着杀人的嫌疑,考试成绩作废,在家中消沉度日;
本来可能属于他的仲帅府主簿位置,却被这个突然出现的阖履光拿到了手!
易兰素香的目光又落到秦行烈身上——还有这个英伟不凡的男人,也追在阖履光的身后!你看,他的眼睛,简直像是粘在了阖履光的身上,完全看不见别人似的。
阖履光有什么好?
易兰素香妩媚的眼睛里有寒光闪过。
康迎江又从另一个官员手里接过官印,递到了顾昭手中,“恭喜阖君,日后我们就是同僚了,还请阖君多多指教啊。”
顾昭难得地对他露出一个喜悦的笑容,“康君说的哪里话,你是前辈,仲帅素来倚重。我年轻没有经验,以后还需要康君不吝指点才是。”
康迎江笑得露出了两排牙齿,连连谦虚,然后请顾昭回去入座。
就在顾昭坐在下方
看着两国考生们一个个上台领取任命书和官印的时候,仲客巍的书房里,也有人正在提到她的名字。
“阖履光君那天晚上,确实没有去到洪野克的住处。”仲客巍跪坐在华丽的地席上,把玩着手中的香球,头也没有抬地说。
在他对面下首恭恭敬敬地俯首跪坐的,正是被人叫出来的麻山雄。
秦行烈说的没有错,麻山雄从那条小径走过去,真的来到了仲客巍的书房。
麻山雄听到仲客巍的话,忍不住抬起头来,脸上露出了不甘心的表情,“仲帅,您也觉得属下是在捕风捉影吗?”
仲客巍手中的银色镂空圆球翻滚着,圆球下缀着的小铃铛发出叮叮的细声。
一缕缕香气从圆球的孔洞中飘出来,弥漫在书房之中。
到现在,仲客巍都没有抬头看麻山雄一眼。
而麻山雄也不敢多说,只能静静地等待着。
过了好一会儿,仲客巍才缓缓说道,“你为什么会怀疑他呢?”
麻山雄已经在大殿里丢过一次脸,现在当着仲客巍的面,再也不敢隐瞒,不得不把自己的真正想法说了出来。
“仲帅,恕属下直言。”
“阖家虽然是金狼贵族,也出过不少人才,但是……但是阖履光君……他不过是一个落魄旁支,在直瓶县那种穷乡僻壤,如何能养成这样的容貌气度还有学识武功?”
既然已经说出来了,麻山雄就豁出去了,“他这种做派,根本不像是本土来人,倒像是那北安的翩翩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