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婧看着顾衍逐渐变得沉郁的脸。
她没有纠结他刚才说的话，只是不知道自己又哪里惹到他了。
就在这个时候，顾衍的声音再次传进她的耳中。
“你的营养液要怎么交易？”
“交易？”
沈婧轻声重复他说的话，语气中带着轻讪。
在末世之初，顾衍就用晶核租用她的空间，没想到又来一次。
或者说，就在沈婧思考怎么与他继续保持联系的时候，顾衍就提出了。
不过当沈婧看到顾衍无悲无喜的双眼，她就告诉自己不用自作多情。
顾衍只是就事论事罢了……
而且在他眼中，她应该就是自带食物前来的实验体。当然这个食物是顾衍目前唯一能吸收的，他的身体溃败，一时半会根本吃不了基地提供的餐饮。
末日后他都是靠着营养液活着。
现在空间却还要提示她，杀了顾衍，得到100%的气运值。
这幕后是谁在操纵？就真的把顾衍当成大BOSS刷的吧！
偏偏还让他残血状态。
针对他的人无时无刻都充满着恶意。
之前她没有记忆还不觉得什么，现在想起真的忍不住会替大佬难过……
沈婧低头沉思几秒。
她没有主动提起空间，也没有说他还有物资放在她那，反而漫天开价道：“我需要你配合，研究出水源净化剂和异能觉醒剂。”
就在等着他落地还钱的时候，顾衍可有可无地嗯了声。
既没有取笑她贪心，也没有添加任何的附加条件。
毕竟这两种研究，顾家也一直在做，顾衍应该知道的才是。
随即顾衍突然俯身往前凑近沈婧，双眼古井无波，“可以，那你的目的是什么？”
顾衍的接近让沈婧不自在地挪了挪身体，估计是之前才亲密接触过，身体本能地对他做出了反应。
沈婧还以为他介意顾家的研究，马上就想改口换个说辞。
可听到顾衍后面的那句话，她轻笑道：“救世！”
这句话说出来，连沈婧自己都不相信。
咸鱼不高高挂起，怎么会有这种悲天悯人的觉悟。
顾衍眼中闪过嘲讽，重新坐直，修长的手臂随意地搭在沙发边缘。
“无聊。”
“好好活着，顾衍。”沈婧继续展颜微笑着，有心激他：“难道你不想抢在顾琛之前研究成功？”
“没所谓，反正他活不久了。”
大佬没有沈婧的记忆后，果然第一件事就是杀顾琛。
这才是正常的，杀人搞事业才是顾衍的宿命。
轨迹拨回到前世他们初见时的状态。
他也不再粘在她的身边……
完全和前世初见时一模一样的，陌生且毫不在意的态度。他肯定第一时间想要搞死顾琛的，可惜现实是他得拖着这幅溃败的身体。
不过沈婧相信，她应该很快也可以再次见到顾琛了吧。
打着拯救世界的名义，背地里却做着各种残忍试验的顾琛。别说顾衍，就连刚找回前世记忆没多久的沈婧，也想快快把他解决掉。
两人达成共识后，沈婧就从背包拿出营养液，是平时顾衍两天所需的量。
沈婧从背包取出一只小巧的随身袋。
她帮顾衍把营养收在袋子里，这样他就可以带着食物出门了。
“等会我也要去研究院，一起走？”
顾衍看着桌上的小袋子，再抬头瞥了眼沈婧期待的眼神，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嗯。”
“那你快喝早餐，我已经吃过早餐才过来的。”
“好。”
在顾衍仰头喝营养液的时候，沈婧双手的指甲使劲地掐着手心。
把身体搞成这样，那输送能量给地核，难道也和那颗土系晶核有关吗？
维持小世界的秩序的是顾衍，那空间为什么提示她击杀顾衍？
沈婧想不通。
而且也不知道变异藤的“招供”对顾衍的影响有多少。
现在看来，他已经没有昨日对她视而不见或者随时拿出手术刀了。
两人出门前，沈婧特意开启异能探测。
果然“看到”楼下的人都已经走了。
瓦西还是留在家里，除了看紧门户，还要好好把晶核的能量吸收。
楼道有顾衍留下的一根变异藤，它隐匿在角落的黑暗中。发现是顾衍和沈婧后，它只是游移在沈婧的小手指处穿行而过。
顾衍凉飕飕地瞥了眼变异藤。
他没想到身边的异植居然还是对方阵营的。
那变异藤的那份“招供”真假存疑，它很可能是站在沈婧的立场表述的。
确认楼道有变异藤看守后，两人各怀心思地继续往楼下走去。
就在走到8楼的时候，楼道居然突然探出一个老妇人。她鼻头呈尖形下垂像钩，眼神带着一直在沈婧和顾衍身上上下打量。
“你们是一对的？是刚搬到11楼的对吧？”
听到这种毫不客气的打探，沈婧冷声道：“与你有什么关系？”
顾衍微微侧身，这句话怎么听着挺熟悉。
“咱们街坊邻里的，互相关照不是应该的吗？”妇人撇撇嘴，“你们这种年轻人，我见多了，在平时都要讲究团结，何况现在是这种非常时期！”
听着她连“末世”这个词都觉得烫嘴。
应该就是黄思淼口中，连基地大门都不敢走出去的那种幸存者。
而且他们明明才第一次见面，就突然冒出来查户口。
顾衍已经不耐烦地走下楼梯了，也就沈婧还被拦着上方。
总不能是被人多问两句，就把人给电死吧……她也没有这么丧心病狂！
不过前面顾衍的声音很快就传进她们的耳中。
“把舌头割下来，不耽误她继续浪费大米的活着。”
妇人吓得猛地用手掌掩嘴，不就问问而已，喊打喊杀的！
但她在末世活到现在，也不是胆子小面皮薄的，“哎哟，这么有本事怎么不出去杀丧尸啊，就会对着我们这些弱势群体逞威风！”
口头上占据上风后，半刻都不敢留下来了，她逃命似的转身离开。
沈婧快步追上继续往前走的顾衍，“不愧是你。”
到了楼下，顾衍才对她刚才的行为发表意见，“难道在末世还要留着那些无用仁慈？如果是这样，以后你可以离我远点。”
这话让沈婧脚步一顿，她仁慈？
看来他的情况与她还是有差别的。
沈婧之前失忆，但是脑中还有很多关于顾衍的零碎记忆。
可是顾衍对她则是，完全是初相识。
明明前世他还教她杀人！
而这一世，她更是被他追问，怎么杀人了呢？
这些他都完全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