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明来这里的时间不长。杨月月却觉得自己和文明明的关系最好。刚建立的友谊,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崩塌了。
现在回想文明明刚来的时候,仿佛还是不久以前的事情。一晃,两个月就这样过去了。
周到比杨月月还难过。
“你走了之后,我又得自己去吃饭了。”周到依依不舍地说道。
公司只是失去了一个实习生,他失去的可是一个饭搭子呀。
文明明笑着说:“公司这么多人,你再找别人跟你一起不就行了。”
周到轻轻地摇摇头,挑剔地说:“不一样。”我喜欢和你一起去吃饭。不是什么人都能被我喜欢的。
“那你一个人去吃也挺好的。”文明明随口说道。
周到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倔强地说:“以后过得好一点,不要像我一样过得这么辛苦。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好好生活。”
“嗯。我会的。”文明明重重地点点头。
韩冉冉感慨地说:“你们俩的感情真好。”
“还行吧,刚认识不久。”文明明说道。
周到补充强调道:“一见如故。”
杨月月微微一笑,周到现在话也多了。
赵姐贴心地说:“你要是不嫌弃,以后我多带一份午饭,你也在办公室吃吧。我们都陪着你。”
对于昨天想让周到过来加班的事情,赵姐觉得很愧疚。
昨天晚上袁老板在微信上问她周到加班的事情。她说给周到发消息,打电话都没有回应,可能是睡着了。袁老板一开始很生气,发了很多条消息训斥她。
看不到袁老板生气的脸,她还是通过这些文字感受到了熟悉的压迫感。
本来以为袁老板骂她一顿就算了,没想到过了一会,袁老板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非常善良体贴地说周到太累了,让他好好休息,不要给他发消息,打电话了。
赵姐又惊又喜地回复好。她本来也不想让周到过来加班,迫于袁老板的要求,才勉为其难地给周到发消息,打电话。现在袁老板都不这么要求了。她也解放了。虽然已经挨过骂了,但是她还是如释重负,就是对周到有点愧疚。
周到受宠若惊地说:“不用了。我喜欢出去吃。”
赵姐犹豫了一下,说道:“那我陪着你出去吃。”
周到只得真诚坚定地说:“赵姐,真的不用了。我刚才都是跟明明开玩笑的。”
他没想到赵姐会如此执着,现在有点下不来台。赵姐一个女性,跟着他一起出去吃饭,公司里的人不知道怎么想呢。他承受不了这些非议。在办公室吃饭他也不适应,文明明走了,这个办公室就他一个男的。多尴尬呀。
“好吧。”赵姐遗憾地说道。
她想通过多关心周到,来缓解自己的愧疚感,顺便拉拢一下周到,也不能一直都严管,适当地表达一下关怀。她能力范围内目前有只能做到这些。涨工资,少加班,这些她都做不到。她自己都没有这些。
对于赵姐的反常行为,杨月月大概了解其中的缘由,但是她不理解,赵姐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体谅人。
赵姐工作时一直愁眉苦脸,心事重重。
杨月月也不知道赵姐是怎么了。她现在也不方便看赵姐。而且经过这段时间的摸索,她发现读心术也不是什么都能知道的,听到的只是对方当时的心声。如果当时对方什么都没有想,她就听不到。
有些局限性,但是也没事。她并不想知道别人的所有事情。她的脑子能记住的东西也有限。知道自己想知道的就行了。
十点多,杨月月去厕所。回来的时候看到了袁老板又在走廊里晃悠。
“这群人呀,就没有一个好好干活的。干活都是慢悠悠的,真是跟我们当年比不了呀。还不能管得太严了,管得太严了,就一起说我的不好。我给他们一份工作,让他们能够安身立命,他们竟然还不感激我。一个个都是白眼狼。”袁老板边走边看,鬼鬼祟祟地回自己办公室了。
听到袁老板的心情,杨月月瞬间火冒三丈。这说道都是什么话?
她真想冲过去和袁老板辩论辩论。他们怎么不好好干活了?他们干得哪点慢了?前几天袁老板还想把活发包出去,但是别的公司干的质量一点都不好,速度也跟赵姐他们差不多。袁老板才没有发出去。
因为发包出去的成本比赵姐他们自己干的成本高。
袁老板还给赵姐说他们做得好,今天就变了。
如果杨月月不是这家公司的员工,听到袁老板说这些话,可能还会觉得袁老板很艰难,做生意很难,说不定还会同情袁老板。
知道真实情况后,才能知道袁老板是多么阴险可恶,贪婪自私。
虽然袁老板平时说的话就很气人,但是杨月月没想到袁老板心里真实的想法这么蛮不讲理。明明他自己做得不对,他还觉得大家做得不够好。
赵姐他们拼尽全力达到了较高的效率,袁老板就把这个效率作为一个普通平常的标准,然后对赵姐他们严加要求。如果他们稍低于这个效率,袁老板就觉得他们没有好好干活,偷懒耍滑,同时还要求他们提高效率。
杨月月感到很心寒。大家已经这么辛苦了,袁老板不体谅他们,反而觉得他们没有好好工作。
气愤的同时她又感觉很悲伤。为曾经努力工作的自己不值,为一直努力工作的赵姐不值,为正在努力工作的大家不值得。
回到工位上,杨月月也变得心事重重了。
不管他们多努力,在袁老板那里都是一文不值的。他不会想给大家提高待遇,只会想着让大家多干活,多加班,然后还嫌弃大家不够努力。
他们的努力和付出,在袁老板那里就变成了轻飘飘的一句话。安抚他们时,就实事求是地夸他们做得好,需要精神打击的时候,就说他们做得不好。
他们努力与否,工作得好与不好,在袁老板那里不是一个客观的事实,而是一个可以转变的主观评价。就像袁老板说的年终奖一样,他心里有标准,但是他心里的标准很主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