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觅这一番话,进退自如,又充满了犀利。
把所有人都说晕了的同时,也在提醒所有人一个不争的事实。
300年前的蛮荒星,是花氏皇朝的一颗罪犯流放星。
石桌边,一个女人微微的凑近崔二花,悄声的说,
“对啊,我怎么没想起来,闫家总是说自己的家族居住在蛮荒星300多年了,他们总是托大,但300年前的蛮荒星上,可都是罪犯呐。”
罪犯的卑劣,刻入骨子里的恶毒与无礼......果然,很符合闫家人的作风。
崔二花当即大笑起来,拍着石桌,指着闫母,扬眉吐气的说,
“你就是罪犯的婆娘,哈哈哈,你们闫家的祖先那可是流放犯,闫家大嫂子,你有脸没脸?”
跟崔二花一伙儿的婆娘们,宛若找回主场般,也开始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就是,整天拿自己家族有300多年传承说事儿,我看你们传承的,是如何作奸犯科吧?”
“也难怪,进门都不敲门,来做客也是不请自来,到人家的家里,还给主人家下脸子,果然是流放犯家族才能干出来的事儿......”
“我们这些才迁徙来蛮荒星上百年的人家,自然比不上有300年犯罪史的闫家,比不得比不得啊。”
“还好我们家的姓氏才来蛮荒星200多年,不然今日我也是流放犯的后代了。”
“对啊,这么一想,姓氏的居住史长又怎么样?越长罪孽越深重......”
“够了!”
闫母一张脸涨的紫红,她指着花千弱,
“你,你,你给我等着!”
她绝对没想到,花千弱一个贵族女仆,竟然还知道蛮荒星的历史。
现在已经很少有人知道,300年前的蛮荒星,是一颗罪犯流放星了吧。
现在的蛮荒星,给星际所有人的印象,都是一片荒芜,穷凶极恶,军汉战斗力彪悍......
从来都没有人提过,闫家的祖先是流放犯,就连闫家自己都不曾提起过这件事。
甚至,现在的闫家人都以自己的姓氏拥有300年蛮荒星居住史而自豪。
没有人刻意的去提300年前的事情,但真的要追究起来,其实所有人都知道,蛮荒星在300年前所容留的,全是流放犯。
这是一个没有被任何人提起,甚至在意的,公开的秘密。
但现在被花千弱,用着这样雍容平静,又充满了矜贵的姿态说出来,就让闫母觉得相当无地自容。
她莫名有些羞愧,甚至还有极大的心理落差。
明明,她今天是来羞辱花千弱的,她要用她300年的姓氏底蕴,羞辱一个贵族女仆。
结果现在却变成了被花千弱,用闫氏祖先曾经是流放犯的事实,来无情的羞辱。
闫母气的七窍生烟。
她的背后,妯娌桑拉低声的问,
“嫂子,怎么办?”
“走,回去!”闫母一扭头,往院子的木门走。
走了两步,她又扭曲着脸走回去,将石桌上的那10块钱一把拿回来。
揣进兜里走了。
就在闫母和桑拉离开刚石头围墙院子。
她们俩背后,爆发出一股哄笑,充满了对闫母和桑拉的嘲弄。
关上了院门,崔二花凑到花千弱的身边,笑着对她说,
“真解气,夫人,我还是第一次看见闫家的人,有着这样一脸吃屎了的表情。”
"哈哈哈。"院子里的女人都笑了起来。
也有女人一脸尊敬的看着花千弱,
“夫人一定对星际史很擅长吧?我们生活在蛮荒星的土著,都没想到过这样的问题呢。”
花千弱微笑着摇摇头,
“说擅长,也不尽然。”
她的各项学科都很优异,星际历史如数家珍,甚至还跟着效忠于皇室的历史学家,研究过一段时间的历史。
不过这所有,都不及300年前的亲身经历。
蛮荒星是花千弱小时候发现的。
其实一开始,她并没有想要将蛮荒星当成罪犯流放星。
但是她的皇兄,觉得蛮荒星又大又荒凉。
把所有的罪犯都投放过去,可以达到让罪犯吃尽苦头的效果。
花千弱初来乍到,并不认为自己在不熟悉环境的情况下,大放厥词,对自己有什么好处。
她笑看着满院子的女人,
“我们继续做衣服吧,别让人毁了我们的好心情。”
一众女人高兴的应着,又忙碌起来。
这头闫母和桑拉回到闫家的帐篷,闫父正和闫家的男人们在大帐里说话。
见闫母一脸扭曲的进来,便急忙喊住,问了问情况。
闫母还未说话,桑拉便快人快语的,将在花千弱那里受到的委屈全说了。
当即,大帐内所有的男人都沉默了下来。
闫静娜跑出来,气道:
“那个花千弱居然敢这么污蔑我们闫家,妈妈,你当时就应该撕了她的嘴。”
她十分的气不过,没看见闫父那一张难看的脸色,只回头,抱住了闫父的手臂,
“爸,走,我们带人把花千弱绑过来,我们的家族荣光,容不得这个贱人这么羞辱!”
“回你的帐篷去,少出来搅和。”
闫父呵斥了一声。
闫静娜不甘心,跺脚,“爸爸!我们闫家......”
“滚!”
这种场合,闫父实在没有心思哄他的女儿。
因为花千弱说的是真的。
这里所有的闫家人都知道,花千弱说的是事实。
因为闫家至今还保留着当年被花氏皇朝流放的降罪书。
上面写明了,闫家生生世世,无召不得回。
闫静娜哭着跑出了大帐,剩下的所有闫家人,死一般的沉默。
闫母动动嘴唇想说话,闫父却是暴喝她,
“你没事儿去招惹花千弱干什么?既没有本事,就要少作妖。”
“我们闫家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你也滚。”
他平日里并不管这些婆婆妈妈的事情,左右都是些婆娘间的叽叽歪歪,上不了什么台面。
所以闫父明明知道,今日闫母是去花千弱的院子,准备给花千弱下脸面的。
但事情恼火,就恼火在他的妻子没斗赢花千弱。
不仅仅没有成功的下了花千弱的脸面,自家的老底都被掀了出来。
闫父能不火大吗?
光线昏暗的大帐里,一大群的男人或者坐在椅子上,或者没有椅子坐,就坐在地上。
等着闫父将妻子和桑拉都赶出了大帐,才有年纪最大的闫氏老族长低声的叹息,
“家族不幸啊,这件事,必须得妥善处理,否则我们闫家人,今后怎么抬得起这个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