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

“我先回营帐收拾行李了,晚饭后我便起程前去北域!”

江三流说罢,匆匆起身离去。

南风目送他离去,心里暗暗盘算着。

这次匆匆的初次面谈,就这么结束了。

他本以为江三流会像其它人一样,畏惧蚩尤,畏首畏尾;

没想到他根本没把蚩尤当成威胁,反而认为蚩尤就是个笑话,简直狂妄至极。

南风也曾想过,若是江三流知道蚩尤的实力,会不会仍旧坚持原则,仍予他们援助?

或者着是干脆弃之不理,他完全可以当作从未听到这件事。

不过很显然,他低估了江三流的决心,更低估了他的实力。

南风本来也不指望江三流真的会履约,毕竟这件事牵扯甚广,而且以一己之力揽下如此沉重的责任,江三流未免太托大。

南风只是试探他一下,若他真不管公主的安危,南风会另寻他路。不过既然他答应了,就意味着江三流决不是一个坐视朋友陷入危机而不顾的好汉,至于日后能否帮上他们,南风就不确定了。

“唉——”南风轻声叹息。

江三流这边答应帮忙,正在收拾行囊,但南风的心里仍有些波澜。

“这种男人才配称作男人,”南风在心里感叹道,“但他仍远远不够高攀起我们的那位南蛮公主。”

他不是吃醋,而是为公主惋惜。公主喜欢上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子,但无论是谁都无法接受这段姻缘。

也许他们因为因缘巧合认识,

然后互有好感,渐渐产生爱慕之情,但这份感情注定不能长久。

不过,感叹归感叹,南风也没想着要破坏公主的姻缘。

“这个江三流,倒挺仗义的啊。”南风喃喃道,“只是,他不该这么鲁莽,就算他不怕蚩尤,难道连那个恐怖的男人也不怕吗?”

南风想了想,还是给公主写了封信,把情况详细汇报,请示公主,接下来要怎么做。

他不擅长处理这种纠缠的事情,所幸公主聪明绝顶,应该会有妥善的计划,不用他瞎操心了。

......

夜幕降临时分。

江三流从外面返回,他带回了一个消息。

今年冬季的寒潮已经来临,最难熬的季节快要来临,各处的草木凋零,百兽为了争夺所剩不多食物而变得更加凶残、嗜血。

按照预期,冬春之际,各大部落的生存压力会大大增加。

而每年夏秋,部落都会遭遇旱灾,然后是雪灾,接着是瘟疫。人类的繁衍速度越来越缓慢。

但现在距夏季还有四个月左右,部落暂时不需要考虑夏季的问题。

但是,山脉深处那股阴冷气息越来越近了。

南蛮山脉中的猛兽野兽已经蠢蠢欲动。

而听说蚩尤部落现存的人口数量因为战争的缘故越来越少,粮食产量越来越差,部落的老弱族人们饥肠辘辘。

按照这个进度,过完这个冬季,部落里将会彻底断粮。

所以,他们必须抓住这一个时节尽快攻打各大部落,否则部落里的老幼妇孺都要活活饿死。

而蚩尤部落距离东荒部落最近,粮食产量丰富,只要抢夺得当,足够他们支撑到春季来临。

但奇怪的是,从东荒部落抢来的粮食,人怎么吃也吃不饱,总是不到一顿就饿了,于是乎便会四处劫掠周围的村庄、城镇,掠杀人畜,壮丁也不例外。

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整整十余天了。

他们红着眼撕咬着周围的一切活物,腹中的饥饿让他们永不停歇地向猎物扑杀。

人越吞吃越多食物,就越丧失作为人的理智,简直就像中了邪一样。

他们对自己的同胞也开始毫不留情地屠戮,只为获取更多的血肉,增强体魄,继而壮大战斗力。

“他们疯啦!”看到的人纷纷惊呼道。

由于变成行尸走肉的人最初是在东荒战场附近出现的,人们惊恐地说这肯定是东荒一族的亡魂在寻找害死他们的仇人,而胆小的人已经把这列为禁地了。

这些消息被忠实地传播到了轩辕部落的探子耳中,消息传来后,

有人向轩辕建议趁春天尚未降临,攻打蚩尤部落,占据蚩尤部落的土地,扩充轩辕部落的领土范围。

然而,轩辕却迟迟没有动手,似乎还没考虑好。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咱们不能总守在部落里啃野菜。”雨飞燕愁眉苦脸道,她虽然性格刚烈,但并非傻瓜,自然懂得趋吉避害的道理。

轩辕沉默了片刻,道:“我已有良策,你们且耐心观察。”

轩辕是个谨慎的人,这一点大家深有体会,蚩尤部落虽显疲态,但并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如果冒冒失失杀过去,万一失败,损伤惨重不说,恐怕也捞不到多少好处。

对方是蚩尤部落,而且最近才吞并了东荒部落,实力非同小可,哪有那么容易取胜?

而且蚩尤狡诈奸猾,肯定布下埋伏。贸然杀过去,万一中了圈套怎么办?

蚩尤是一代枭雄,智勇双全,谋略过人。他既然有胆子灭掉东荒部落,自然有能力防守得滴水不漏。

更何况有一个能轻易覆灭一个部落的江无名,他是怎么做到全灭东荒部落的,大家也众说纷纭。有传闻,说他用毒药迷晕了数千精锐士兵,又用阵法困杀敌人。也有传闻,说他用蛊虫杀光了敌人……

总而言之,这样的强敌不可轻易招惹。

但如果放任不管,那部落里那些饥渴难耐的族人们就要蠢蠢欲动了,他们渴望在变幻莫测的局势里分一杯羹,而部落里又缺粮,这样下去,部落里的老弱病残和青壮年早晚要闹事。如果轩辕不愿意冒险,部落里的百姓只好造反,这样部落也就散了。

所以,这个艰巨的任务就落在了轩辕肩膀上,一个年轻聪慧的君主身上。

轩辕的压力可想而知,每天除了练武,就是思索如何救助部落的百姓。

但他的想法是好的,但具体执行起来却颇有难度。

思虑良久,轩辕决定派出使者去联系蚩尤部落,希望他们能暂停侵扰。

蚩尤的部落与轩辕部落隔着大片戈壁滩,中间横亘着一条河谷。

河谷宽约百丈,深达数十米,湍急凶险。

河谷的另一侧则是茫茫大雪,风吹雪飞,白色的冰晶覆盖着整个世界,如梦似幻。

轩辕使者在河谷西南角搭了帐篷,留下书信等待蚩尤部落来人,但左等右等,始终等不到蚩尤部落来人,倒是等来一队骑兵。

看见那几匹骏马,轩辕使者就猜到是来自于蚩尤部落的,因为蚩尤部落的马蹄都特别粗糙,跟轩辕部落的马蹄不同。

这队骑兵由一个叫阿九的人统帅,共有二十余骑。

阿九骑着一匹高大雄伟的白色骏马,马身健美,鬃毛雪白,四肢修长,脖颈优雅,气质不凡。

阿九是部落的勇士,身材魁梧,满头银发。虽然已近古稀之年,但腰背挺拔,目光凌厉,让人肃然起敬。

他身披黑色甲胄,骑乘白马,身姿矫健,神采奕奕,一副英姿勃发的模样。

轩辕部落的人看见来人,都暗自赞叹,原来蚩尤部落的勇士也有这般俊俏的!

“敢问可是传说中的银旋风阿九?”轩辕来使跳下马来抱拳问道,语气客气有礼。

“不错,正是在下,”被称作银旋风阿九的男人拱手还礼,“敢问这位壮士尊姓大名?来我族有何意图?”

“在下夏桑,”夏桑指了指身后一辆装满粮食、牛羊等牲畜的车,“此番前来乃是求见蚩尤王,商谈共同结盟之事。”

“哦?”阿九微微眯眼盯着车上的牛羊。

这些牛羊膘肥肉厚,油亮鲜亮,皮毛油光发亮,看着就令人垂涎欲滴。不过,这不仅仅是因为牛羊本身价值高昂,而是牛羊都是新鲜的,还没宰杀过,这就意味着它们没有病疫,可供人类食用。

蚩尤的军营里确实没有牛羊,但这是轩辕部落献给他们的贡品,是他们应得的。

夏桑笑呵呵道:“我们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午宴,只盼望蚩尤王能够赏脸。”

阿九摇摇头,面露贪婪:“不好意思,你们送的东西太没有诚意了,就这点东西上供给我们蚩尤部落,除非再加一倍,

不然免谈。”

“什么?”

“这是什么道理?!”

“我看他们就是敲竹杠来了!”

轩辕的人顿时炸锅了。

蚩尤部落欺人太甚了!居然提出如此苛刻的要求!

要知道,这次带来的可是五六百斤的粮食、牛羊啊,足够养活两百多人吃上两三月。这可比抢掠更可恶!

夏桑连忙安抚躁动的士卒们:“诸位勿慌!我们此番前来是为了表示友善,并不是要挑衅贵部落。只要蚩尤王肯和我们好好谈谈合作的事,我愿意替部落答应这个请求。“

而面对退让的轩辕使者,来自蚩尤部落的阿九却更加得寸进尺了,”这还远远不够吧,再加五千头牛,两千头羊,外加一批铁器、弓箭,以我银旋风阿九的名义保证蚩尤部落永远是轩辕部落的朋友,你觉得呢?“

听到这句话,轩辕部落的来使们怒火中烧,恨不得冲上去把他撕碎。

他话音一落,夏桑的脸色立即阴沉下来:“我们是诚心诚意想要和你们部落谈合作的,阁下再这样胡搅蛮缠未免也太不识大体了。”

夏桑难以忍着怒气,继续道:“你提出的条件根本不可能,你们也太狮子大张口了,那这样我们就没必要再谈了。告辞。”

阿九却拦住了他:“先别走嘛,如果你们答应我的一个条件,我就放你们去见蚩尤王。“

夏桑努力按捺住心中的怒火,他冷冰冰地说,”说来听听。‘

阿九的眼神在轩辕部落的来使间逡巡,邪气满满地眼睛盯住了一个女扮男装的姑娘。

女孩儿穿着蓝色锦袍,梳着一根麻花辫,面容清秀娇美,眼神明亮干净。她的肌肤很白皙细腻,如凝脂玉雕,唇红齿白,眉若春黛,一举一动皆透着一股清灵脱俗之气。

这样貌,简直堪比仙姝!

阿九眸子闪烁着淫秽的光芒,嘴边勾勒出阴沉诡异的笑,声音低哑:”如果你们能把这个女人献给我,我就考虑让你们见蚩尤王。“

此话一出,现场哗然,所有人都愤怒地瞪向了阿九,就像看一个禽兽。

夏桑脸色铁青,咬牙切齿道:”阁下好歹也是蚩尤部落的勇士,竟能说出如此卑劣的言语来,当真是丢尽了你们一族的颜面!“

他皱紧眉头,不悦道:"这是我轩辕部落的人!你休得无礼!"

他将姑娘挡在自己身后,警惕地看着阿九。

阿九哈哈大笑起来,狂妄至极:”你们区区一个蛮夷部落也配说这种话?要怪,就怪你们自己太弱小了。“

谁也没看清他的动作,只感觉一阵银色之风吹过,转眼间,那位姑娘的手被阿九一把捉住了,阿九的眼底划过一抹贪婪。

阿九一手抓着她柔软纤细的腕子,一手捏起她尖瘦的下巴,逼迫她抬头看着自己。

这姑娘生得真美!比他见过的所有女人都要漂亮!

他舔了舔嘴角,笑得越发放肆。

阿九耸肩,慢悠悠地解释道:”这位姑娘长得太漂亮,我不禁心痒痒,想要尝尝滋味。但如果你们让我太紧张,我也不能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来哦。“

轩辕的来使们怒目圆睁,握紧双拳,却不敢轻易乱来。

这群蚩尤部落的战士,实力远超其他各族,每个人的武艺都非常精湛,绝不逊色于任何部落的勇士,他们不是对手……

夏桑心急如焚,却被其他人拦住,他拼命挣扎,说道:"放开她!”

阿九一脸趣味地问道:’你们是什么关系?她是你的妹妹吗?还是妻子?“

夏桑怒吼一声:"和你没关系,放开你的脏手!"

阿九松开了她的手腕,随后把玩着她细嫩的手腕,啧啧说道:"瞧瞧,这小手又白又滑,摸起来真舒服,难怪你舍不得放手,我都舍不得放手了。“

夏桑气得胸膛剧烈起伏,而姑娘也吓得瑟瑟发抖。她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整个人惊恐万状,眼泪簌簌地掉下来。

阿九见她哭成这样,反倒笑起来:“别怕,我只是喜欢你,才会跟你开个玩笑罢了,瞧你吓得!”

姑娘哭声戛然而止,呆愣楞地抬头看着他,眼泪汪汪,显得楚楚可怜。

”你也不想她香消玉殒吧?“阿九说完后,故意地朝姑娘脖子上比划了一下,姑娘吓得不敢动,

”你说呢?“

轩辕使者夏桑深吸一口气,忍辱负重般艰涩说道:"这位兄台,你想怎么办,才能放过她?“

”很简单呀,“阿九咧开嘴,笑得格外灿烂,”用你的鲜血和生命来向我们呈上一份敬意吧。“

”不知为何,从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莫名地看你不爽呢。“

阿九把一把匕首抛到夏桑的脚下,当啷一声脆响:”来,自断一手吧。“

夏桑死死攥紧了手中的武器,额角爆出了青筋,眼眶赤红,仿佛下一秒就会暴起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