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素青道:“也许,周婵对你也是有感情的。只是,她想要的太多了,所使的手段也太过极端。”
储晋南说:“不要再说她了!”
“所以,我们必须要有所防备。”孙素青突然正色,“你不能因为对她还怀有眷恋而心软。因为这个女人知道军中很多秘密,也知道你的很多事情。如果她被敌方所用,对我方可谓后患无穷。”
储晋南仿佛被凉水浇顶,声音从后牙槽里挤出来,“所以你是在怪我当初没有杀她?”
“没有什么当初不当初。参军,我们还是好好面对现在吧。”
“你……”他的声音里有些疑虑。
“怎么了?”
“没什么……”
“那属下就去通知储府同来的那些护卫去追查周婵的下落。他们不仅对储家忠心耿耿,而且武艺高强、办事利落。与此同时,参军你派出的追兵要继续追踪,多路夹击之下,我想抓住周婵只是时间的问题。”
“好。”储晋南似乎连周婵这个名字都已经不想听到了。
两日后,唐正等护卫传回了消息,他们在战后重建的合印城中发现了周婵到过那里的线索。孙素青让他们继续追查。
根据战略部署,大军准备兵分三路开始对东涌进行包抄,就在这个时候,储晋南曾经派出去的一个密探带回来了一个消息。东涌首领罕江病重,恐怕时日无多,罕江的大儿子迪鲁达和三儿子柯堪正在争夺下一任首领之位。
得知了这一消息后,储晋南认为这正是一个可以利用的绝佳契机。在罕江身故后,只要迪鲁达和柯堪内斗,必然会两败俱伤,到时候中原军队就可以将他们的有生力量一网打尽。
孙素青却蹙眉道:“这会不会是假消息?”
“你为什么如此认为?”储晋南问。
“感觉……”孙素青缓缓开口,“东涌之前派人假扮西涌之人,想挑起我们与西涌之间的争斗,他们好坐收渔翁之利。而从此后的几次战役中看来,东涌人十分的狡诈,特别是这个罕江。据说所知,罕江戎马生涯几十年,号称是草原上的狼神,从来也没有听说他的身体出现过什么问题,怎么会突然病重呢?当然,他年岁大了,伤病难免,但这个突如其来的所谓病重还是显得很蹊跷。”
储晋南沉吟了少许,说:“看来,应该派人核查一下消息源。”
“参军并不是容易轻信之人,人其实已经派出去了吧?”孙素青笑着问。
储晋南点头,也露出了不经意的一笑。她越来越了解他的心思了。他说道:“派去的人基本证实了这一消息。罕江几日不出自己的大帐,而迪鲁达和柯堪确实是水火不容,两人几次三番当众大吵。此前也多有关于迪鲁达和柯堪之间不和的传闻传出,只不过……”
孙素青接着储晋南的话说道:“只不过这次的几次大吵倒像是故意做出来给人看的。”她的眸光犀利了起来,说道:“既然迷雾重重,不如就想办法搞清楚真相。”
“我会派人再探。”
“这次一定要派得力的人。而且,参军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证实这一切都是东涌放出来的烟雾弹,我们该当如何?”
“你是说,罕江仍然身强力壮,而且正在谋划更加猛烈的进攻?同时,即使他的两个儿子很可能确有不和,但他仍可以很好地驾驭迪鲁达和柯堪这两元悍将。”
孙素青点头,“如果是这种情况,参军你就必须要调整战术。我倒是有一个计划。”她来到储晋南身边,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你说什么?”尽管她低语时候的热气扑到了他的脸颊之上,让他顿生暖意,但是她说出的话太过惊人,让他不禁心里一凛。
很快,储晋南下了一道命令,要将他的贴身亲兵给软禁起来。
一日后,这道命令成为了一纸空文,因为孙素青不见了。
储晋南是真的火大了。被休掉的妾室逃跑了,而被他严加看守着的孙素青也人间蒸发了。据他所知,孙素青在军中最为信任的就是从储家跟来的唐正他们,但他们此刻还在追踪周婵。也就是说,这次孙素青完全是凭靠自己高强的武功逃走的?
他顿觉心焦,甚至想要追出去找她。毕竟,他知道她会去哪里。那天,她的提议惊世骇俗,让他觉得她要不就是头脑发热,要不然就是真的不知道什么叫天高什么叫地厚。
储晋南翻找着孙素青的物品,在其中找到了一封信,他焦急地将信纸从信封中抽了出来,看到了娟秀的字迹——
参军,夫君,
素青此去,只为查探东涌纷乱之谜,无论其为实为虚,皆可为我军所用。素青愿化作利刃,刺穿东涌之心脏,为夫君建不世之功。
妻素青
储晋南的喉咙有些干,他很清楚她所说的“化作利刃,刺穿东涌之心脏”指的是什么。她要去执行她提议的那个行动——斩首行动。她说,如果证实一切都是罕江的烟雾弹,那就将其除去,再挑起东涌内部真正的战争。
他本来以为这个女人只是有这样的想法罢了,却没想到她真将这想法付诸实践了。她的心到底是什么材料做成的?怎可能如此地意志坚定?
这个时候,有人来报,是唐正回来了。唐正的衣袖上满是血痕,他脚步不稳地走进来,说:“参军,我们遭遇了……伏击。周姨娘,不,周婵她……她应该是发现了我们在追寻她的踪迹,她就和一些其乐会以及青石帮的人联合在了一起,故意设了一个陷阱将我们引了过去。”
储晋南面色铁青,“她……和其乐会还有青石帮的人在一起?”他忽然想起了在京城的旧事。管家从那个叫杜英的丫鬟的物品中搜出的毒药就来自于青石帮,而那毒药是用来谋害孙素青的。